“昌化县衙,”李昱卿据实说,“去交人领赎金。”
几人松了口气,这丫头!
昨晚竟然固执地去蹲点抓通缉要犯了。
下一刻,江姝月心又悬了起来:“你还有伤呢,知不知道?”
“没事儿。”
这个通缉要犯身上背负太多人命。
她追到昌化县,已经追了很久,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
江姝月还要责怪,赵芳抬手止住了她,然后对李昱卿说:“卿儿,既然抓到了凶犯,那你是不是可以随我们去开封了?去见你的江伯父和哥哥,”唯恐她再拒绝,赵芳又道,“而且有你随行,也可以保护我们安全啊。”
李昱卿瞅了一眼江姝月,然后点了点头。
江姝月瞬时乐了,一夜找人的怨气也烟消云散,她扯了扯李昱卿的衣袖:“你吃早饭了吗?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李昱卿摇了摇头,道:“填饱肚子就行。”
赵芳见人回来了,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又想到江姝月与李昱卿年龄相仿,便嘱咐了好好陪伴,这才去安排准备启程前往开封。
“肉炊饼好不好吃?”江姝月托着腮,面带笑意地望着她,“汤豆粥好不好喝?”
李昱卿点了下头。
“既然这么好吃好喝的,那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姐姐’?”江姝月歪头,俏皮的说。
李昱卿垂了头,继续吃,想到什么,又抬头:“你要不要吃?”
江姝月一愣,这好像还是李昱卿第一次主动说话,她登时乐了,笑嘻嘻地说:“我吃过了,找了你一夜,没找到,早上肚子饿的咕咕叫,就随便吃了口。”
李昱卿听罢,先是一怔,而后神色显示出一丝愧疚和自责来。
“对不起。”
江姝月一听,又是大吃一惊。
难得!太难得了!
看到眼前人古怪的脸色说出古怪的话,江姝月越发觉得眼前人有趣了。
她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常年驻守边关,一个在地方做官。
一年也就见个一两次。
下面没有弟弟妹妹,也没有什么玩伴,从小就秋香陪在身边。
突然的多了这么个妹妹,而且还是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激动了。
“没事儿啊,”江姝月笑语盈盈,又忍不住问,“嗳,你做赏金猎人多长时间了?”
李昱卿倒没有了刚开始的戒备,道:“一年多了。”
“那你为什么要做赏金猎人啊?”江姝月见她愿意开口,就忍不住多打听起来。
“报仇。”
江姝月一愣,这才意识到她的身世。
五岁父母被仇人所害,与兄长又走散,这一路走来,定是吃了很多苦。
“以后不会了,”江姝月敛了笑意,神色变得端正郑重起来,“你以后不会再吃苦了,我爹一定会帮你报仇的,你以后就留在江府,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李昱卿闻言,有些呆住,她眨了眨眼,歪头理解着江姝月的意思。
“再说,以后有我这个姐姐保护你呢。”
江姝月说着,情不自禁地抬头抚抚她的肩。
岂料,却惹来李昱卿倒吸一口气,吃痛地咧了咧嘴。
“你怎么了?”江姝月忙问。
“没事儿。”
江姝月不信,执意去扯她的胳膊看,这才惊觉她胳膊受伤了,血都沁出了衣袖。
“你受伤了?”江姝月一边扶着她回床上躺下,一边喊秋香去找大夫,嘴里忍不住嗔怪,“你说你,明明受了伤,还不老实,逞能干什么?那么多要犯,什么时候抓不行,再说有官府呢,你逞强干什么?……”
听说李昱卿受伤,赵芳又急急忙忙折身回来,也是既担忧又心疼。
李昱卿自小被师父丢在深山野林里磨炼,后来又四处追击要犯,大伤小伤不知多少次,早习以为常。
一时间,被人围着絮絮叨叨的关切,她还有点儿不适应。
“把衣服脱了,看还有没有其它受伤的地方,”赵芳说,“大夫来了,一块看看。”
江姝月听罢,连忙去给她解衣服。
倒是李昱卿,脑袋还没反应,手先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衣领,从眼神到身体表现着抗拒。
“我没事儿。”她抓着衣服,眨了下眼。
看到李昱卿警惕戒备的模样,赵芳只觉这孩子让人心疼,她柔声道:“卿儿,让月儿帮你检查一下,要是没伤,我们也都放心了,好不好?”
李昱卿眼神里还充满了犹豫,看到两人关切的柔和眼神,又实在不忍拒绝。
赵芳见她神色松懈,给江姝月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去吩咐人端热水。
江姝月走近她,轻轻拉开她抓紧衣领的手,温柔问:“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疼?”说着就要去解她的领扣。
李昱卿反应过来,急忙推开她的手:“我自己来。”说着转了身,扭扭捏捏地单手去解。
这人防人怎么跟防贼似的?!
江姝月正要恼,不经意却瞅见她通红的耳朵和脸颊,登时乐了!
“你害羞啊,”江姝月凑近她肩窝,语带笑意,“都是女子,你羞什么?”
李昱卿只觉脸颊更加滚烫,她蹙了蹙眉,拧着头不看身后人,半晌,扭捏推搡了下:“你、你往后点。”
江姝月本来很担心她的伤势,看她忸忸怩怩的模样,一时间只觉得可爱的紧,忍不住掩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