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几次时,沈行约就在担心,总觉得他在床上的这个劲儿,不像个好兆头。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这张破破烂烂的小榻,还是在萧拓日复一日的蛮力开拓下,彻底地宣告了报废。
“陛、陛下……”
值守在殿门外的侍者闻声赶来,又不敢近前,只在殿外支支吾吾地询问。
“……无事。”
沈行约赤|条条地站了起来。
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修长的手指搭在额前。
萧拓随之起身,方才那一下磕在他后腰上,并没打断兴头,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仍挺翘着,半点没受影响,反而因这个插曲,更添了几分兴意。
萧拓粗重地缓了口气,又凑近过来,抱住了他。
沈行约按了按太阳穴,说:
“萧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翌日清早,大军开拔。
与留在内郡官员等人告别后,沈行约领着军队,浩荡北上,一路通过郡地关卡,抵达灵沃,疾行往泽谷而去。
到得泽谷城时,已是黄昏时分。
一只渡鸦飞立枝头,夕阳余晖将天幕染成绚丽的暖色,渐渐消失在远山之外。
簇拥的中军队伍里,沈行约快马冲出,来到军队前方,萧拓随之跟来。
两骑并行,沈行约朝远处望,道:“你走吧。”
稍稍一顿,又问:“用我派支军队送你?”
萧拓默不作声,目光透过面具目孔看过来,有些不舍。
分别之际,萧拓原想和他好好温存一番,可赶路的时机不对,又碍于,沈行约的随军卫队就在身后,终究不好表现出来。
“走了。”
末了,萧拓伸手过来,朝他道:“记着我说的话。”
远处高坡上,景望带着王庭的卫队,正原地等待着。
沈行约冲他扬了扬眉,便也抬手过去,两人手掌碰了下,一触即分。
萧拓轻磕马蹬,骑得还是之前送沈行约离开时,自己的那匹黑驹。
马儿载着他,在初夏的落日余晖中飞跑起来,渐行渐远,最后缩小成一个黑点。
沈行约回过目光,低头看向掌心。
一截削好的柳哨,正安静地躺在手心中。
当晚,沈行约没有选择驻军灵沃,而是趁夜往西,直奔晋州。
一路上,相比于初到灵沃的荒凉,当地的治理已有了较大的改观,便知是推行新政,已在灵沃郡内初显成效。
入夜,军队在山野间休整了半夜,等到次日天光渐露,大军便又再次进发。
三日后,军队抵达了绥应,当地治郡官员出城相迎。
沈行约在绥应休整半日,才知道彭帜当天往晋南去了,正在向益陵扩张,前往驹骊的信差扑了个空,返回也要几天。
这日下午,王役匆匆从外赶回,将一物呈上:
“陛下,从华封郡来的信,望您亲启。”
沈行约接过来看,信上,怀锋说明了他在华封当地的作战情况。
自他带军出发,攻城数日,连拔两城,再往内郡攻伐,内郡主城拒不迎战,斩断吊桥,闭城不出。
“陛下,臣只恐旧围不下,军需消耗过甚……”
怀锋在信中写道,他见余下城官,大都有望风之势,便打算,调转全部兵力,攻破一城,再向内郡施压。
来信示上,是想问问沈行约的意见。
“拟封信,即刻回往华封。”
放下信纸,沈行约朝张衍吩咐道:“就说,朕让他领兵攻取华封,行军途中,凡有遇事不决,悉可自行定夺,朕许给他这个权利。”
张衍领命,当即研磨铺纸,便给怀锋回信。
沈行约让人取来行军舆图,看了眼接下来的路线,目光往上一瞥,舆图上,包括南阳、绥应两地,及其周边数个小城,基本已经取下。
整个晋州,除了晋北与西边大叱接壤,毗邻浑北的巨城,邑野,以及晋州以南的地区,还未纳入管控。
早在张淼的义军放弃南攻,往灵沃调兵时,燕廷派出军队,趁机又重新夺回了晋南的控制权,扳回了一点局面。
而今早,彭帜正是带兵前往晋南的益陵,目的是在后续军队抵达前,先将益陵攻下,作为不日大军南下的接应。
沈行约微微凝眉,目光自图上转过。
“去找来孙隆、彭榷等人来,”他的手指向舆图某处,停顿了下,沈行约道:“叫他们放下手中事,说朕有要事商议。”
少顷,众将赶至官署。
沈行约开门见山道:“让军队休整一夜,操练先停了。”
说罢,给了孙隆一个眼神,孙隆便到署外,通传了一句,回来后便听沈行约道:“赵驻、梁猛,朕命你二人,明早天一亮,各领五千人马,前往益陵,支援彭帜攻城,五日内,务必要将益陵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