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到尽头的一刻,牧尘燃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戾气,满眼猩红的转过身子,松开手的一刻,那把长剑直指于沈明淮的眉心。
语气中抑制不住的颤抖与熊熊怒火交织在一起:“你在骗我?”
“牧少主。我……”正当沈明淮要解释之时,地牢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沈州行伸手一挥,一抹白色的身影便显现在牢中,口中轻笑道:“冷仙尊不就在此处吗?”
牧少主蓦然回过头,在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时,立马便收起剑,朝着冷珩跑去,抓着牢栏的手死紧。
牢里的人,脸色苍白,脸庞上隐约有鳞片的现出,雪白的衣物上被沾满了斑驳血迹。
“仙尊,仙尊!”
“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
沈州行不以为意,倒是觉得牧尘燃问的这话有些好笑:“自然是拿来练药。”
妖族的妖到了药谷除了炼药还能拿来做什么,还真是不好说了。
那些修仙门派的,知道这其中秘密后便想着出去告密,沈州行自是不会让他们离开,自然是要将他们锁在这里面无法逃脱。
就算是逃了,药谷也有法子让他们逃不出去。
若是有一人逃出去,沈州行就敢废了他们的手脚,割了他们的舌头,挖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无法行走书写,观景言语。
牧尘燃身上戾气深重,眉心渐渐显映出了一道纹章,鲜血般的红,几乎从牧尘燃都眼角从太阳穴扩散。
牧尘燃握着剑的手一转,当即便将剑使了出去,牧尘燃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将人带走。
他自是不会忘了身后的人,沈州行一使出剑术,牧尘燃便将沈明淮从身后拽了出来,挡在自己面前。
这样虽卑劣,可再怎么说这人也是药谷的人。
这药谷中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死了,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此时在牧尘燃的眼里,只有冷珩一人,冷珩出了事,他定要与这些人算账。
就在那剑意要回转到沈明淮的身上之时,一道熟悉的灵息顿时间从牧尘燃都眼前划过,随即一位头戴帽檐的青衫男子便出现在牧尘燃的身前,将沈明淮护在身后,用折扇将其灵力挡住,从容不迫的对上沈州行的目光。
牧尘燃嘴里呢喃着:“谢长老……”
随后青衫男子伸手轻轻一挥,便将牢门的锁给打开:“牧尘燃。”
青衫男子单叫他名讳,牧尘燃便以会意,当即便松了沈明淮,朝着牢里跑去,将地上的白衣人抱在怀里,从牢里走了出来。
可这地牢,岂是他们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地方。
谢奉玉对上了沈州行的眼眸。
“寒澈,回来了啊。”沈州行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嘴角带着伪善的笑容。想念。
谢奉玉无任何情感的叫着眼前的人:“爹。”
在听到谢奉玉叫沈州行爹的那一刻,牧尘燃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原地,迟迟没有回过神来。谢奉玉……既然是药谷的人。
谢奉玉扶着沈明淮,将人护在怀里。
“三年前那一别,现已有数十日,怎想着要回药谷了。”
谢奉玉此番来,自是为了牧尘燃。
沈州行往谢奉玉身后看了几眼,故作有些不解道:“那个苗疆少主怎没跟你来药谷?”
谢奉玉不想回应沈州行的这个问题,他此时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带着牧尘燃离开,也只有他在,才能保证牧尘燃可以万无一失的离开药谷。
“爹,放他离开吧。”
“离开?”沈州行,“今日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爹!”谢奉玉言语中是压制不住的颤抖,高声叫喊了一声,“只要您放他走,我可以留在药谷。我保证我再也不会不听您的话离开药谷。”
沈州行略微带有兴趣的哦了一声:“你能保证你的那个苗疆少主不会再次强行跑来,像三年前的那样将你带离药谷吗?”
谢奉玉:“他不会来的。”
沈州行:“你用什么保证?”
谢奉玉:“我……”
就在这时,沈明淮扯了扯谢奉玉的衣袖,轻咳了一声:“阿澈,莫要再说了。”
随后,沈明淮对上沈州行的目光:“爹,就放他们走吧。”
沈州行眉眼一皱:“这里没你的事,闭嘴。”
沈州行对沈明淮并没有多好,但也不算太坏,若是不喜欢他,早在他生下来时就该命丧黄泉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谢奉玉这一次回来,本就已经做好了再也离不开药谷的准备。
他与楼时慬是不会有结果的。
就算楼时慬是真心喜欢他的又有什么用,苗疆的人,一个都不想他留在苗疆,更不想要他活着。倒不如便回药谷。
当年牧尘燃下山一事,是他指使怂恿的,也是他故意将那本剑诀册子撕扯下几页,想要他走火入魔,死在玉华山外。
沈明淮嘴里依旧是道:“爹,收手吧。放过他们。”
沈州行冷笑出声:“放过他们?那谁来放过药谷,谁来放过我啊?你是我的儿子,不帮药谷也就罢了,还帮着这些外人说话,还想要救他们。还有你沈寒澈,你不过就是药谷的一条狗罢了,哪有你说话的权利。你的命在我眼里一毛不值。”
是,他不过就是药谷的一条狗罢了,生死不能自主。可他也是人,他也有心,他也会疼。
从小到大,从无一人在意过他。
若不是药谷,他早就死在了郊外荒野里,可是这样的活着,何尝不是一种痛苦,比死了还要难受。
他不过就是想要摆脱药谷,过自己想要的平淡日子罢了。可却怎么也得不到自己心里所想要的。
既然谈不了,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毕竟,这药谷里的人,从不会将他当做是人,从不会将他当做人一样的对待。
他拼命的活着,为的都是自由。
可是却怎么也逃不出这药谷。
当年他险些害的牧尘燃走火入魔丧命,如今这命就当做是他还给牧尘燃的了。
他对牧尘燃一直以来都怀愧在心,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办法释怀。
更何况玉华山对他还恩重如山。
谢奉玉的目光始终落在沈州行以及各位武功内力了得的想看身上:“小尘儿,你带着仙尊离开,我来断后。”
牧尘燃眼中迟疑:“你……可以吗?”
谢奉玉也只是轻轻一笑:“怎么,连我你都不信了?”
牧尘燃有些沉重的嗯了一声,带着冷珩便要离开,药谷的地形,谢奉玉很熟悉,尤其这地牢,他更加熟悉,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谢奉玉将身上的一个令牌扯下,丢给了牧尘燃:“带着这个,地牢的最里头有一个门,那门的右侧有一个机关,按下后便将这令牌放在那里面,门就会开。你们从那里离开。”
谢奉玉观察过这地牢许多年,怎么样能够离开,他都已经有了法子,只不过他从未使过罢了。
他不敢逃跑是因为他知道,他就算跑了也会被抓回来,甚至还会被惩罚的更重。
而那些修仙门派的人,谢奉玉也没想着要救过,这些人,在他的眼里,救不救都无所谓。他们的命与他无关。
在这药谷中,唯有沈明淮会一直站在谢奉玉的这边。
这次谢奉玉回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而沈州行也更不可能让他活着留在药谷。
这人太不受控制了,随时随刻都有可能离开,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十分难缠的苗疆少主。
药谷内早就设下天罗地网,为的就是将谢奉玉永远困在药谷,还有便是将那苗疆少主抓住,将人关在地牢里,无法离开药谷。拿来炼药。
其他几位长老对谢奉玉一直以来都算不错,此番,他们也想管,只可惜,他们不得违抗药谷的命令,他们也帮不了。
沈州行那一剑的甩出几乎是要谢奉玉的命去,谢奉玉一个侧身躲过。站在一侧。
“兄长,过去吧。”谢奉玉口中轻声道。
沈明淮伸出手想要拉扯谢奉玉的衣袖,可却被谢奉玉躲开了:“兄长,你身子不好,还是快些离开这牢里的为好。”
沈州行见现下牧尘燃离开,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当即便与身后的长老道:“将大公子带回去。”
其中一位长老道:“是,谷主。”
沈明淮想要挣脱,可是却被这位长老直接抗在肩膀上带走了。其他长老也都纷纷离开地牢。
此时地牢里,只剩下沈州行与谢奉玉两人。
谢奉玉看着沈州行的眼里只有深不见底的恐惧。
“寒澈,为父最后问你一次,你是选择死,还是继续为我药谷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