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生命在药谷是稀缺的,年轻又长得漂亮的生命甭管他是人还是狗,在药谷仔仔细细地筛查一番,大概也就只能挑出崔屿这一个金贵的独苗苗。
所以在先前的大把岁月里,在他十八个美妙的年华中,崔屿应该没有机会喜欢别人。
毕竟他不会看上老头和老太。
我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
好像有一道不知名的闪电击中贺浔的脊背,贺浔“登——”的一下,他猫着的后背立马就挺直了,他正襟危坐。
“你……你这样多长时间了?”
你喜欢我多长时间了。
崔屿看着这严肃的一幕,本能地站直。
这个问题在崔屿的理解是:你这样拥有给我当牛做马的觉悟有多长时间了?
侯爷简直把奴役和压榨做到了极致。
“我自从来到京都就一直听说侯爷的高风亮节,不同流俗,自然是做什么都愿意的。”
做牛做马都可以,做驴做骡也没问题,只要不是做鸡做鸭……不不不,只要不违背道德,啥都行!
贺浔喃喃,“是吗?”
果真如此。
窗外的矮松被积雪压弯了枝头。
“啪叽”一声,雪落下来,纤细的树枝脆断。
如果被初恋对象狠狠拒绝的话,崔屿该不会断情绝爱吧?
却见崔屿绞着衣角,“侯爷,那个昨天您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的眼睛无辜地睁大,完全就是一副不谙世事,给颗糖就能骗走的模样。
崔屿的皮肤光滑如白瓷,眼珠黑亮,像新开窑的瓷娃娃。
就这么一个人儿万一断情绝爱了,岂不是要贺浔被万人吐唾沫淹死?
“昨天没什么。”
“您昨天没吃糕点,茶水都凉了。”崔屿定了定声,嘴唇翕动,“我惹您生气了?”
“没。”
先前是震惊,现在贺浔倒有点儿庆幸。
庆幸崔屿还算有点眼光,万一看上了别人……
别人?
他怎么会关心崔屿到底有没有看上别人?
果然是在京都呆太久,脑子里尽是胡思乱想。
崔屿小心翼翼观察贺浔的神色,见他一会儿扬起嘴角一会儿皱起眉头,恍若观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变脸”表演,他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说吧,“……那如果我惹侯爷不开心了,侯爷一定要跟我说。”
“只要你安分守己,谁会随便发脾气?”
崔屿:“……”
当然是你啊。
要说贺浔这个人脾气好,任谁听到这话都满脸不可置信,可要说他脾气差,他又不是那样的人。只能说他是脾气怪,性情诡异。
脾气怪的人最是难以琢磨,他性格暴躁只要哄着就能应付,性格温柔讲讲道理就都解决了,他要是喜怒无常那还能怎么应付?
而且在沙场上厮杀过的人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所以那怕他样貌不错,但还是会让人敬而远之。
崔屿点头应是,在书房再呆了一会儿,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张大人求见。”
崔屿自知有些东西他听不得,听到秘密的人可是会被灭口的,他识趣地告了声退。
离开时,正面迎上这所谓的“张大人”,崔屿躬着把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
他是张都安,管财政的大臣来在贺浔干什么?来借钱吗?
崔屿加快脚步离开,拐弯时悄悄瞄了一眼,发现张都安已经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