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季大人的军马已经出了成阳地界儿。”回禀的探报风尘仆仆向萧斛禀报了姜旒行军动向。一连走的,还有谢锦书的几万人马,成阳倒是空了许多。
旁侧的宋谦看了眼萧斛,这才道:“下去领赏吧。”探报领命后才退出了房中。
萧斛停笔,晾干笔墨才道:“去信给张允,就说胡嵘回去了,他知道该怎么做。”宋谦点头,张允是他们早就安插在胡嵘身边的人。
若当时没有张允,他们夺矿脉就没有那么顺利,既然他这会儿还留在源城,便将他继续安排回胡嵘身边了。
“爷放心。”宋谦接过他手中信,便就告退出了门,萧斛看着他的背影,心头有些沉重,离胡皎回京的日子愈发近了,他不是不知道姜旒的目的。
可上京中还有个胡臻呢,京中远比这北境要复杂,一不留神就容易中他人圈套,他沉了一气再次提笔写了封书信,唤来亲卫:“将此信送往上京。”
“是”
……
瑞王的军马缓缓前行,胡嵘一行三人虽说没有被拘禁囚车之中,但如今这模样也和被拘禁差不多了。
晋军几万人马浩浩荡荡,唯独胡嵘一人坐在马车内,两个护卫一左一右骑马并行在他的车仗外,旁侧全是晋军护卫,似乎也知道他们不会跑,盯的并不紧。
胡嵘看着前头一身软甲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压低声音问:“那位就是谢将军?”外头的护卫点头:“正是她。”
旁护卫微微靠近了些:“旁侧那位就是傲雪山庄的季云舒,殿下应该听过她的名号,玉罗刹。”
胡嵘的视线落在谢锦书旁侧那道背影上,简易的晋军戎装穿在她身上,不细看仿佛就和普通的军校没什么分别,只要瞧见她,就会被她身上冷静自若的气势吸引住目光,这人很擅长隐藏。
季云舒在他手下劫走了萧斛,这人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没想到会是当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玉罗刹’,她可曾在北境杀过不少将校,有邶国的但也有晋国的。
这人的路数他摸不清楚,却也投靠了胡皎……且在军中这么低调,胡嵘若有所思,加上这些日子听的最多的就是谢锦书的名字。
他倒是有些开始妒忌胡皎了,前有傲雪山庄,后又有这样的降将落到他的麾下,不知道回了上京,他的运气还会不会这般好。
“殿下,就快到熠城了!”旁侧的护卫语气轻快了些,行军不比快马,这一连赶了近一月的路,总算是瞧见了熠城的城门。
回到了相对熟悉的乐门,胡嵘的心到底是安下几分。
胡皎站在城头,看着万军前一抹白,正是姜旒的坐骑,她一身低调戎装端坐马上,若不是坐下马显眼些,他倒是差点瞧不见她的身影。
仲吾手捻银须笑的开心:“这俩丫头干得好。”他们的军马还不到乐门境内,就已经收到了快马捷报,季云舒先是与萧斛联手,两军连破拓跋烈几座城池。
随即又计谢家军马,智取苍岩城夺下拓跋烈备战粮草,可谓是狠狠挫了邶军锐气。谢锦书连夺几座城池的骁勇也早就传遍了整个乐门城。
仲恺按着腰上挎剑面带喜色,正和旁侧的陆廷延交谈,姜旒的目光从城上收回,与旁侧的谢锦书道:“看来乐门的事儿也成了!”
谢锦书欣慰点头:“乐门此番算是真正太平了!”文陆两家彻底入了胡皎麾下,此后就算瑞王回了上京,乐门余下那些势力也就好牵制了许多。
熠城城门大开举城欢庆,街道两旁,酒楼茶廊外都挤满了乐门百姓,锣鼓喧天,迎接大军归来。
胡嵘遮蔽住了马车帘口,沉默的靠在软垫上缓缓闭眼,外头的一切喧闹都与他无关,曾几何时,这样的殊荣他少不了,如今他虽在军中,这些却都与他无关。
他紧了紧拳头心中怨恨不断滋生,似乎要将他吞没。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必须抓住,否则再难翻身!
再次掀开帘子,已经到了一处府邸,胡嵘眼中几分冷嘲,他这个好弟弟礼数倒是周全。
胡嵘微微偏头,朝旁侧的亲卫悄声说了什么,那亲卫就迅速消失在了巷角。府门敞着,自打里头出来一名侍卫,见胡嵘的马车这才上前见礼:“殿下一路辛劳,府内一切安排妥当,小的带您下去歇息。”
说着引着胡嵘往院子里走:“晚些殿下还设了接风宴席,到时自会有人来通报,小的就不扰殿下休息,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下去吧,不必伺候。”看着屋内一切备好,热汤新衣,婢女小厮,面面俱到胡嵘面上没有多余颜色,有些疲惫的挥退了那侍卫。
侍卫出了门面上已经没了方才的谄媚,自言自语道:“一个落魄皇子还要这么大费周章的伺候,真不知殿下怎么想的。”胡嵘在乐门乃至整个晋国的名声从先前的威名赫赫到如今的声名狼藉,早就变了味儿了!
胡嵘隐在旁侧拐角的亲卫听的清楚,神色并不算好,他们二人原本就是邶人,在军中承了胡嵘几次恩,三人有着过命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