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听完这些话后,来不及去感受自己此刻的情绪,他只是盲目地将自己对时玦的喜欢搁置在一旁,先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劝解对方,哪怕时玦可能并不需要自己的开导
“难道他喜欢别人就不会这么做了吗?”
“……也会吧?”
“所以明明就是他的德行问题,不要为他开脱”
“嗯……有道理?但是罪不至死就是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再晚一点他是不是就啃上去了?”
“确实,还好阿晓来得快,要不然我可就得用咬舌自尽来威胁对方了”
姜晓看到时玦的手在抖,虽然对方为了隐瞒而假装用手按着因为长时间低头而发酸的脖颈,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
他虽然不知道时玦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对方所受到的创伤远比他所描述的严重许多
时玦总是这样,在不痛不痒的情况下喜欢卖惨,真到了需要别人关怀的情况反而却将什么事都一笔带过
于是姜晓把对方的胳膊抓住,注视着对方仍故作云淡风轻的目光
“师尊,你的手在抖”
“人老……”
时玦还没说完,看着对方心疼的目光,插科打诨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放心,真没事”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姜晓的眼神是心疼的,时玦的眼神是坦然的
他可以把自己身上的疤给对方看,跟对方说
“看,它长得像不像小花”
但是真接受不了对方心疼自己
姜晓最后还是落了下风,毕竟对别人的心疼也是一种强加的负担,他认输了般开口
“我们走吧,这里不安全,我护不住你”
“怎么走出去还不知道呢”
“对啊,师尊肯定不知道”
“因为这不是你的幻境,这是我的,对吗?”
时玦歪着脑袋,静静地听对方说
“这里之所以是凌云宗,因为我希望能知道你在这里的生活,对吗?”
他总是在这里听到时玦哼歌,但是仔细想想,当时他并没有看时玦开口
实际上应该并不是这里的他哼的,应该是在外面的他唱的吧
他曾经问过师尊有关音修方面的问题,对方说相比弹琴和吹笛,他更喜欢唱歌,毕竟这个比较方便,而且在一般情况下已经够用了
“唱歌怎么想都不靠谱吧?”
“唱歌不靠谱,但是我靠谱啊”
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师尊比他先醒过来,肯定会想办法护着自己的
他看着逐渐瓦解碎裂的天空,知道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他不知道时玦在这里为什么没有修为,想来可能是因为在这里的一缕神识罢了
时玦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消失,于是用手想去遮住对方的眼睛不让他看,结果却连胳膊也渐渐消失了,只能看着天上一片片碎片瓦解,崩裂,流出浓稠的血,将一切淹没
他们在太阳和月亮的分界线处看着这个世界崩坏,毁灭,死亡,但是两个人的心都很平静,还在互相道着别
“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
时玦柔软的歌声在幽静的山林里轻轻的回荡着,他唱着唱着,看着他还昏迷不醒的小徒儿叹了口气
在清理完那些魔物后,他被拉入了一片暗红色为主调的人间炼狱般的幻境,望着满树挂着的断肢残躯,以及滴落在他身上的浓稠的黑色的血,和天上同时出现的太阳与月亮,他酝酿了一会,掷地有声地说了句
“滚”
然后就从幻境里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