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病……”
“必然是宫寒了,不然怎么会每次都疼到要生要死?”
“我找精通医术的大夫替你看看。”
楼薄西却是语气森然,一点不留回旋的余地。
“……不,不要……”
“不能让别的男子,替我看……如此私密的……”
她脸颊涨得通红,羞愧的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不会,只是诊脉而已,你想什么呢。”
楼薄西轻轻扣了下她额头,似乎在笑她笨,又转眸,语气变得十分刻薄说,“你若真是宫寒,那可不行。”
“我是要看着你生下小孩的。”
沈澜只觉得他每一句话都听着毛骨悚然。
看着她生下孩子?
看着她扮作舞姬,卑微承欢不说,还要看着她历经怀胎十月的痛楚,替他生下孩子?
而这孩子又注定是和她这个娘亲一样,都活得无名无分,连下人们都能随意嘲笑。
这才是他彻头彻尾的报复?
这才是他对自己完完整整的折磨?
沈澜哭着说“不要”,挣扎着想推开他怀抱,却被楼薄西搂抱得更紧。
他附身,低头在她耳畔低语,“别忘了,你是我夫人。”
“替夫君生孩子,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我的,你若伤到了一星半点儿,我都是不允许的。”
他手上用力,将她白瓷皮肤的胳膊掐出了红晕。
明明是似曾相识的话语,可是小楼薄西在槐树底下,看着趴在大树干上撩风筝的小沈澜,却是说得语气十分紧张。
“你小心!”
“你摔下来我怕我接不住!”
“我怕你骨折、怕你留疤、怕你受伤、你若伤到了一星半点儿,我都是不允许的!”
“求你了,澜儿妹妹。”
“我们不要风筝了,你先下来好不好?”
小沈澜却是一只手伸得可长,一边努力够风筝,一边回眸笑着嘲笑他,“都像你么?文弱书生?”
“爬个树都怕这怕那。”
“羞不羞呀?”
可她光顾着说话,一不留神就脚底一滑,从枝枝叶叶上哗啦啦一阵狂响摔了下来,重重砸在小楼薄西身上。
十三岁的楼薄西身板可单薄,被她重重压下,立即龇牙咧嘴喊疼。
“……澜儿妹妹,你快……压死我了……”
她跌得不巧,正好撞到他右脚脚踝。
小楼薄西后来整整半年都是拄着拐杖来花园找她玩的。
可是。
此刻。
一模一样的话语,从楼薄西唇齿间再次吐露出来时,却是如此生冷刻薄。
沈澜啜泣着,却无法开口反驳。
楼薄西却得寸进尺起来,将她抱到圆桌前,让她把画拿出来。
“我说过,这一次我出远门二三个月,你正好可以画画来还礼。”
“画呢?”
沈澜指指书架上的卷轴,楼薄西就把画一幅一幅展开。
然后。
他坐在圆凳上,一手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右腿上,又轻轻按揉着她小腹,另一只手却指着画轴,皱眉问,“这些都是什么?”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红烛明明灭灭跳跃着,沈澜被他圈在一隅,只觉得浑身都是滚烫。
她说话时,声音更是带着三分呻-吟,三分喘气,听来娇弱无力,又惹人遐思。
“……这张是小时候你替我捡了一千颗心型石头,……做我的生日礼物。”
“……那张是你十三岁的时候,不小心溺水了……我在池塘旁急哭了……也跟着跳了下去……我都忘了我也不会水……”
“……还有这张是那年上元灯节……”
她脸上飞着红彤色胭脂,说得仿佛云雾朦胧般美好,每提一句都点亮一瞬眼眸。
下一刹那。
却被生生打断。
“别说了。”
楼薄西把卷轴推开,恶狠狠打断她,逼着她从回忆中剥离。他捏起她下颌,冷冷说,“又玩这招?”
“我说过。”
“若你企图用这些所谓的回忆来打动我,让我怜惜你,是没用的。”
“你要画就画今日的我。”
他嗤笑一声,双眸中全是冷漠,一字一句说,“别忘了。我送你的那副画,画的也是你今时今日的妩媚舞姬的模样。”
沈澜眼眸中的亮光,刹那熄灭。
她垂下头,低声说,“是。”
“这就对了,”楼薄西仿佛恶魔一般,贴着她细腻颈弯,低声说,“你在海棠苑,只要学会说这一个字就够了。”
烛火噼啪一声,爆出好大一朵明亮的灯花。
明明是吉兆好彩头,她却说不出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