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至深夜,见连淮的情况稍有稳定,吱吱立刻行动起来,她先是用热毛巾细心地为他擦拭身体,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她的细心与体贴。随后,她又协助医生为他注射了一剂镇定剂,整个过程紧张而有序。
医生在离开前,特意走到电梯口,低声询问吱吱:“他这两天病情恶化,你们作为家人的更应该劝他住院,这样对他的病情恢复更有利。”
吱吱面露疑惑,显然对此并不知情。医生见状,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不住院不行了。再吃多少药,加多大的剂量,都无法有效控制病情了。你们家人还是要多加注意,他的情况很不稳定。”
吱吱这才明白,原来他这两天一直在服用抗抑郁药物,但病情却并未得到明显的改善。
医生严肃地指出:“虽然目前情况暂时稳定,但他还是需要住院治疗。药物已经无法控制他的病情了,再拖下去只会更加危险。”
送走医生后,她又回到了地下室。
这是她第一次来地下室,这里的装修与主卧别无二致,甚至更为精致。洗手间、书房、厨房和卫生间一应俱全,连清离开时,还特意烧了壶热水保着温。
等她回到地下室时,发现连淮的身前已经摆放了一杯散发着淡淡热气的水杯,那是连清为他准备的。他似乎清醒了许多,但依旧显得有些虚弱。和上次她来时一样,他用手托着头,保持着静止的姿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只是在今夜烛光的映照下,他的影子被拉长到墙壁上,给吱吱一种仿佛穿越时空的错觉。
“你感觉好些了吗?”她将声音放的极轻。
连淮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似乎是想让她坐下,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愿。
吱吱在他身旁坐下,他习惯性地抬起手臂,吱吱顺势依偎进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
“你是想让我陪着你聊天,还是就这样静静地待着?”吱吱温柔地问道,她渴望陪伴着他,也深知他此刻需要她的陪伴与安慰。
“我……”他显然非常虚弱,连说话都变得异常艰难,“可能没法和你多说几句话了。”
尽管他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在微弱的灯光下更显得毫无生气,额头上密布的细汗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宛如他内心难以掩饰的焦虑与痛苦。不时浮现的轻微战栗,更是清晰地揭示了他当下的虚弱与苦楚。
吱吱敏锐地察觉到,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仿佛他此刻正站在悬崖的边缘,稍有不慎就可能坠入深渊。
每当吱吱靠近,他都不由自主地紧锁牙关,似乎在与某种难以名状的痛苦进行无声的抗争。那是一种深藏于心的恐惧与无助,是他内心深处不愿被人窥见的秘密。
“要我扶你去卧室休息吗?”她轻声询问,声音中充满了温柔与关切,希望能在他离开前,为他安排一个更加舒适的环境,让他能够安心地小憩片刻。
或者,至少能为他提供一些实质性的帮助。
然而,他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微弱:“不必了,我就在这里休息了。”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的最深处艰难挤出的,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力感。
吱吱目睹着他的痛苦与忍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她不忍再增添他的负担,于是轻声问道:“需要我给你倒杯水吗?”
那杯水本应是他自己动手倒的,但此刻,杯中的热气已近乎消散,而他仍未饮上一口。
“好。”他简短地回应了一声,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无力。
吱吱立刻端起水杯,试了试温度后,小心翼翼地递到他的唇边。他一口气将水喝尽,仿佛是在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与痛苦都得到了短暂的缓解。
“你快去休息吧。”
下一秒他的声音有些失控,目光又开始闪烁不定,仿佛是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与不安。但很快,他垂下眼帘,不愿让她看到自己逐渐失控的状态,不愿让她看到自己内心的脆弱与无助。
“真的没事吗?”她心中仍有疑虑,想知道为何他突然变成这样,想知道他内心究竟承受了多少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折磨。
“真的没事,你放心。”连淮动了动嘴唇,用两根手指紧紧抓着沙发的一角,尽量让自己的话语连贯起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小时候……我被绑架,受过刺激,所以偶尔会这样。”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痛苦。
他又补充道:“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吱吱还想继续询问,但看到他用手支撑着头部,眼皮似乎都快睁不开了。她明白,此刻的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需要好好地休息。于是,她只好无奈地放弃了追问,轻轻地为他盖上了一条毯子,然后悄悄地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