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边走腿肚子边打哆嗦,直到两人快走到另一座山时,她才不得不接受之前不肯面对的事实。
牧醒她好像真的不对劲。
她现在还记得初见时,牧醒恐惧到嘴唇发抖,但却小声在她耳边说着谢谢的模样。
那才应该是牧醒,而不是现在面前这个眼神冷冰冰在她脸上滑了一圈又一圈的,怪物。
她的眼神冰冷,带着潮湿,滑腻,带着冰凉的水汽,在她身上滑了一圈又一圈。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从小一些额外敏锐的感知使得她对这种东西接受良好。
这个眼睛时不时诡异的竖着,并且眼白变得金黄的人,总让她有一些不太好的猜想。
比如:蛇。
但她哆哆嗦嗦的在她身后磨蹭半晌,都没敢跨出脚,把身子歪出牧醒走过的界限。
我走了,牧醒怎么办,她那么胆小。她想,而且她一定跑不掉,如果这和牧醒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不是牧醒的话。
这时前面的人突然顿住,她一脸平静的往远处望去。
“到了。”
陈则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脚下,瞳孔骤缩,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眼泪不受控制的飞出,腿在那一刻剧烈颤抖。
眼前的东西贴在她身边,轻轻蹭着她的脖颈,一双金黄的竖瞳直勾勾的盯着她:“你害怕?”
那双眼睛混着毫无感情机制的冰冷,在这样的冰冷下陈则浑身一冷。
陈则说不出话,不住的摇头,后退,捂着嘴不让自己抽泣出声。
脚底下的石头被她一个不注意踢了出去,然后那块个头不小的石头从她脚底飞了出去。
从悬崖掉落,毫无声响的掉落进纵横交错着身躯的……堆。
牧醒一步一步往前走,一步一步靠近她,最后她那张本来温柔的脸在陈则眼中放到最大。
陈则甚至能看到她竖着的黑色瞳孔中有一点点红色的东西,那一点很不明显,不靠的极近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牧醒咧嘴一笑,分叉的猩红长舌头吐出,一声细小的嘶嘶声响起:“你怎么不走了?”
脚底下就是悬崖,悬崖不高,但是崖底密密麻麻的盘旋了嘶嘶作响的,蛇。
它们在底下扭曲着身躯,吐着猩红的信子,身上交错的蛇纹在密集的群体下不断交错,一层一层的相叠。
陈则被眼前裂开脸,吐着分叉的东西一步步逼的往前走,她的脚已经站到了悬崖的边缘。
年久松滑的石头在她踩上边缘时窸窣往小掉。
一片空白占据了她的大脑,在极端的害怕下她无法思考半点。
那东西又往前一步,她的信子舔在陈则的鼻尖前,差一点点就挨上她的鼻尖,还好陈则在那一刻往后仰头。
但是这意味着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她拼命用脚尖抓着地,让自己不掉下去,疏松的沙石在她脚底一空。
竟是那一整块地方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掉了下去。
她一只脚的后脚掌完全悬空,身前的东西慢慢逼近。
我要减肥。
她满脑子冒出这句话,等我活下去,我一定要减肥。
近在咫尺,带着倒钩滑腻的东西从她脸上滑过,留下湿漉漉的触感。
嗡,她脑子彻底死机。
就在这时,一道虎啸声传来。
底下密密麻麻的蛇瞬间四处乱窜,在底下蹦着弹跳。
牧醒还未收回的舌头停在半空。
陈则眼前一黑,整个人一软,晕了过去。
“不过我要出去一下。”
秦先往楼上走的脚步顿住,他不动声色的垂下手,按住腰间疯狂弹跳的令牌,把他按住,使得它不能在疯狂的撞他的腰。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令牌发着灼热的烫。
秦先在转身的同时还补充道:“不要走开,马上回来。”
很上道的沈甦:“我也一起去。”
虽然他不知道秦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是凭借着他之前而做法,秦先又是和之前一样。
口是心非而已。
真的想让他留在民宿的秦先。
……
也行,吧,其实他是真的想让沈甦留在民宿啊喂。
两人配合默契,在对视那一刻就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秦先掏出令牌,令牌在剧烈抖动之后有了偏向。
它凌空而起,飞在秦先的左上角,快速往前飞着。
秦先在陈则出门时拍了她的肩头。
那是以他——阴泉司领路人为媒介,在一个人身上做的印记,无论这个人在哪里,除非她身死魂消,不然天涯海角,他都找得到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