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暗道不好，见红芍似笑非笑的，就知道要发作起来，忙打圆场道：“姑娘别生气，老夫人那边虽然催着要见您，但咱们走二门过去，也用不着多久，不急于一时的。红芍姐姐见谅，白姑娘方才见这条小道景色清幽，好奇贪看了一路，倒不曾想走去了前院，如今要回去见老夫人，也是心急了些，想原路返回，不想见姐姐在此封道，一时倒有些慌了主意。”

“是嘛？”红芍冷笑一声，索性让开了路，“既然如此，那就让白姑娘先过去吧，老夫人那边要紧，少走些弯路也无妨，只是下次记得，此路不通，姑娘还是走正门才好呢。”

有采菊拉着，白芊芊也冷静不少，想着红芍只是谢明姝身边的丫鬟，自己犯不着跟她计较，平白拉低了身份，便瞧也不瞧人一眼，径直走了。

可才过来几步，就听身后红芍呵斥那几个婆子道：“还不快干活，看什么呢，都把这地方封严实了，别让那些不安分的小蹄子钻了空子，跑去前院撒欢卖痴，回头还以为咱们后院没规矩似的，一个个异想天开，做什么春秋美梦…”

一番话未听完，白芊芊就红了眼眶，匆匆离开。

又说书房这边。

这几日外头疫病的事，顾谨元也没去吏部点卯，都是在家里整理一些公务，或读书或练字，却少言交际，看似清闲，心里却藏着事，一直郁郁不欢的样子，任谁都看的出来。

只是不明就里的人，以为是他和谢明姝夫妻俩闹别扭，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可别说他人，就是谢明姝也不知缘故，倒是清风这个小厮，一向跟着顾谨元久了，却能看出一点儿苗头，这会儿送走白姑娘，又瞧了一出热闹，才笑嘻嘻地回到书房。

“世子爷，白姑娘走了。”

顾谨元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着，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抬头，也没说什么，过了半响，忽然想起什么，道：“今儿是不是各院去给母亲请安的日子？”

清风忙回了个“是”。

他一听就有些坐不大住，想着自己好些天不进内宅，都住在书房，母亲那儿肯定会问责。

“你去打听打听…”话说一半，顾谨元又改了主意，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去一趟凝晖院，解释也罢，请安也好，能说个明白。

不过清风却道：“世子爷，小的刚才看见红芍姐姐，带了几个婆子，把紫藤苑过来的那条小道给封了，白姑娘回去时遇上，还拌了嘴，说是少夫人吩咐，以后只许走二门那边过来，不许走小道了。”

“这倒是应该的。”顾谨元点了点头，称道。

“只是这样一来，府里人会不会道少夫人太小气了？毕竟白姑娘刚从那儿走过来，少夫人就封了路，且小的听红芍姐姐说，一早请安时，夫人指了两个颜色好的丫鬟，让少夫人带回来放您跟前伺候，要我说，世子爷您怕是要享齐人之福了，也难怪，您这些天不回明月居，底下都说您没地方去了，只能住书房，这下好了，待那两个丫鬟开了脸，您也有地方去，小的也有人赏了。”清风嘴快，三两下就将听到的消息一咕噜都说了出来，又嬉皮笑脸的，看起来既皮实又欠揍。

连顾谨元这般素来稳重自持的人，这会儿也忍不住笑骂一句，“滚一边去。”

“得咧。”清风闻言还真往旁边挪了几步，到一边去，继续碎念道，“要小的说，您也别跟少夫人怄气了，有什么事说个清楚岂不更好，憋在心里谁都难受，您郁闷，小的伺候起来也战战兢兢的，更别说这会儿，少夫人得了两个貌美的丫鬟，又知道白姑娘来书房找您的事了，她既然吩咐红芍姐姐封道，必定是知道了，她要是真生气了，自然不会拿您怎么样，遭殃的还不是咱们，前儿大夫人还因为侯爷生病的事打了小厮二十大板呢，少夫人要是有样学样，小的可就在劫难逃了，世子爷您看在小的伺候多年的份上，好歹去陪个不是，不管谁对谁错的，哄少夫人消了火气才好…”

在小厮一阵碎碎念下，顾谨元沉吟良久，终究还是先回了明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