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姝是不想管,可这会儿没了宁霜,谁陪自己过去呢!
只是还不待开口,那个叫银杏的丫鬟就上前,拉着宁霜要走,还边道:“您就跟奴婢去吧,五姑娘她们都在,输了可要受罚的,姑娘们没了脸面,咱们也不好过。”
她说的“咱们”,自然包括宁霜。
谢明姝想着她在承恩侯府住着,也算寄人篱下,又没什么倚靠,若是再得罪林家那几位姑娘,只怕日后艰难,便由着她跟丫鬟去了。
没了宁霜,她驻足想了片刻,转身欲往回走,忽然身子一僵,整个人都愣住了。
“严…严大哥?”
此时,已在听音阁落座的宋婉清却有些心绪不宁。
之前在席间湿了衣裙,被丫鬟带到厢房去更衣,为了谨慎起见,她也不敢让红梅去取衣裳,自己一个人等在厢房,便让承恩侯府的丫鬟跑了一趟,一去便是好一会儿,湿的衣裳都干了,只是茶渍的痕迹明显。
待丫鬟送来更换的衣物,换好之后,就要回席,那丫鬟却说这会儿席面应该散了,承恩侯夫人在这听音阁另备了戏台和茶席,应该都过来了。
她将信将疑,跟着一路过来,却也没发生什么事,只是见明姝不在,问了镇国公府的人,才知她没有跟来,顿时觉得哪里不太对。
“红梅。”
“少夫人。”
“你去前院…”她嘱咐一番。
红梅却道:“可是姑爷吩咐过,不让奴婢离您一步的。”
“我在这儿能出什么事,承恩侯府的就是再大胆,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你有这闲话的功夫,快去快回,什么都解决了。”宋婉清低声呵斥道。
红梅见状去了,她才放心。
湖面无波,却有蜻蜓点水,立于荷叶枝头。
能在承恩侯府遇见严如昭,是谢明姝怎么也没想到的。
“你怎么在这儿?”
“难道我不能来吗?”严如昭笑了笑,只是不达眼底。
他知道这句话问的是什么意思,以自己的身份,确实登不了这些公侯之家的大门,是以连送个信,他都要等在府外的后街巷末,才能偶尔找个机会,将信递给红药,可是近来,那小丫鬟也不怎么接他的话了。
想到这儿,严如昭只觉得心头一堵。
谢明姝却有些好笑,在她印象中,严如昭从来都是个冷静且识时务的人,如今倒问出这样的话来。
“我只是好奇,谁带严大哥你进来的?”
严如昭低垂了眉眼,沉默片刻,才道:“我原以为,你见到我,会很高兴呢!明姝,你好像变了。”
谢明姝闻言一凛。
自三年前,亦或是上辈子的几年加在一块儿,严如昭很久不曾这么叫她,之前也是叫自己“谢姑娘”,或是“顾少夫人”,这会儿虽叫的温柔,可她也不是以前的她了。
“人都是会变的。”
“所以你不想再见我,是人变了,还是心变了。”严如昭忍不住质问道。
他也不是傻的,自从他回东都,这些天谢明姝对他的种种态度,再无以前的亲昵不说,多少也有些避之不及,就连上次私下见面,看似叙旧,其实他能察觉到,谢明姝似乎在试探些什么,这让他尤为不安。
难道真是自己哪里漏了破绽?严如昭自那日回去后左思右想,仍然不解,才递信想再见一面,可谢明姝却避而不见。
这番举动,更让他觉得可疑。
谢明姝看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忽然笑了,“严大哥你到现在都没回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承恩侯府?承恩侯府的人不会单独给你下帖子,所以你能在这儿,只能是被谁带进来的,而这个人,和承恩侯府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不然怎么能带一个不想干的人出现在侯府老夫人整寿的寿宴之上呢?不是吗?”
她反问着,一时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怜。
年少情深,到了这一步,她和严如昭都不敢回对方的话,却互相质问着,讨要另一个说法,一如上一世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破镜不圆,两两相厌,甚至…恨不得他(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