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一走,屋子里倒是一时冷清下来,不复之前的热闹。
老夫人耸拉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一旁坐了大半天无话的二夫人杨氏正要开口,却被弟妹林氏眼神制止了下来。
“母亲,来这儿也大半天了,屋里还有事,儿媳就先告辞了。”林氏笑盈盈地起身告辞。
老夫人抬头瞥了她一眼,只道:“去吧。”便再无他话,显然也是送客的意思。
林氏要走,杨氏也没有多留,跟着走出颐安堂一段路的时候,才出声道:“你方才拦着我做甚?瑾元媳妇这么大张旗鼓的摆架子上门要人,这哪儿是做孙媳妇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那门子的公主郡主呢!亏的母亲好性子,你也不帮着说几句。”
这么一说,林氏就不高兴,停下脚步便道:“二嫂,你说我,我好歹还帮了一句,方才当着瑾元媳妇的面儿,你怎么一言不发呢?倒是等她走了,你想起说话了,说给谁听心里好歹有数,没看到母亲精神不济了嘛,还叨叨什么。”
“我说什么,又不干我二房的事。”杨氏忍不住嚷嚷了一句。
她是昨儿才知道府里“闹鬼”的事,还吓了一跳,原想着今儿请安来问个究竟的,还没开口,瑾元媳妇带着人进来,一阵唇枪舌剑,气势不俗,她哪敢趟这淌子浑水?
“不干你二房的事,难道干我三房的事了?”林氏白了她一眼,知道是这么个说法,也见怪不怪道。
说到底,谢明姝虽是晚辈,却是这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只要这身份在一天,她就是未来这偌大宅府的当家人,哪怕林氏和杨氏是婶娘长辈,来日真有什么事,还得上门求人,又哪会真得罪呢!
同样的道理,颐安堂后罩房,赵盼柔面对那许家姑娘的好奇询问,也是委婉提醒了几句。
许仙柔能进镇国公府,家里和外姨奶奶什么打算,也是与她通过气的,可想的再美好,真住进这气势磅礴的府邸,见了绫罗锦绣的夫人和小姐,还有一应的吃穿住行,所见所闻,都远比她想象中要富贵太多,不免令她惴惴不安。
尤其是刚刚那位世子夫人,周身穿戴自不必多少,只论气度谈吐,就远非自己能及,毕竟她在老夫人面前,只能低头听话,能抬一眼也不敢,更何况要人了!
赵盼柔见她脸露惧色,以为自己话说的太重,将人吓到了,忙宽慰道:“二表嫂素日性子温柔着呢,只是前些日子生了病,还未大愈,底下的丫鬟却欺上弄鬼,许是气着了,才气势足了些,不妨事的。”
许仙柔还是心虚,偏生此时,赵盼柔身边的丫鬟在外面打听了消息回来,也不管外人在,就径直回话道:“姑娘,少夫人带着紫苏去了紫藤苑和雏菊对峙,两人当面吵了起来,少夫人一气之下,吩咐各打了三十大板,五尺长的紫板,打了十来下,人就遭不住见血了。”
“啊!”赵盼柔听到这儿吓了一跳。
许仙柔更是捂嘴惊叫了一声。
“然后呢?”
“雏菊受不住刑招了,少夫人减了紫苏十板子,打了二十大板,已经送回来了,那雏菊照旧三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的,白姑娘都吓得晕过去了,紫藤苑乱成一团,这会儿正叫大夫呢!”
丫鬟说完,许仙柔已是虚汗淋漓,心颤不已。
她甚至觉得,那二十大板有没有可能是打给自己看的?或者,想打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