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她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挑眉又解释了一句:“实在不行,之后还能借着军功往上走,慢一点儿快一点儿的事儿,毕竟这个世道,兵权握在手里,才配得上提民心,别的地方的将领虽然有机会自立为王在这个时候添乱,但是想来这个时候,地方没有敢开这个头的人,而且老爷子准备在中秋后就发文书叫他们来述职的。”
就是这种感觉,她指点江山的时候就会把已经圆融的锋芒,从满脸和善的笑里面透露出来,变成志在必得的,可是这次却轮到姚清规当那个信封鬼神的人了:“别,我许过愿了,它一定能亮到太阳出来的。”
“好好好,我现在立刻把刚刚的话收回去。”陆审确想不到自己能说话的时候这么宠溺:“不过话说回来,我小的时候就敢给魁星起这个名字,胆子从小就大,也是惯犯了,一般老天也愿意惯着惯犯的。”
姚清规长叹一口气,筷子放到碗沿上架好,郑重地看着她:“姚某没有开玩笑,真的在昨夜与姑娘分别之后许过愿了。”
“好好吃饭。”陆审确看着他总是放下碗才说话,怕馄饨凉了叫他了之后在胃里不说话,便端起碗来陪他安静地吃饭。
天慢慢地亮起来。
陆审确整理着食盒,把两个人吃过的碗重新放回了他来时候提着的盒子里,拎着问:“你自己带的碗还是摊子上借的?”
“老板娘借给我的,味道很好早上便常常光顾,已经认识了。”姚清规想接过来自己拎着,但是陆审确看出他的意思来,自然不愿意叫他一个书生在自己面前还要做这种事。
他抢了一下,并没接过来。
陆审确笑:“我哪能让咱们状元郎在我身边儿还干这些啊?”或许是见着父母偶尔有一眼每一眼的相处,都是父亲干活,舍不得母亲受累,便潜移默化地不愿意姚清规干活。
“又不重?”姚清规落后了半步跟在她身后,虽然这么说,但是又被这举动逗得有点想笑。
“我知道我没在你身边儿的时候,你肩膀上扛着书剑都能走过整个南宣,但是我现在在旁边儿啊。”她整个人都转过来,不愿意等着他落后的那半步一般,硬要看着他走到并肩才满意。
迎面往外走,正看着台阶一节一节地往下溜达的时候,对向也有人在往上走着,陆审确没来得及抬头,姚清规就已经点了来人的身份。
“周统领。”两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可说完之后,姚清规就发现周大勇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这真的很像是心虚的样子。
陆审确一下子笑了,这人跑这么快肯定是担心魁星已经把他昨天说的话传到自己面前了,伸手拦了一下儿:“下次找个靠谱儿点的庙拜一拜,我家丫头没有能给人涨武功的本事。”
周大勇想起来就觉得昨天的事儿丢人,脚步更加快了三分:“讷也不晓得嫩讲啥嘞。”他说话的时候本就喜欢说几句家乡话,这时候更是一下子就脱口而出就是一整句,陆审确险些没有听懂。
姚清规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
是亮的,在太阳升了几寸的高度之后,太白金星仍旧闪耀着先前可以与日月争辉的亮度。
两个人的拌嘴因为周大勇的飞快逃走告一段落,姚清规想告诉她,星星还在,却没想到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下意识地转动肩膀和脖子。
“怎么了?是肩膀不舒服吗?”他对于身体的肌肉并不了解,这种动作只有背书背久了僵硬的时候才会做。
陆审确还想瞒一下,但是姚清规几次得到了她的确认,又是摸摸肩膀这种他私心里觉得不算太非礼的位置,便伸手确定。
毫无防备,一下子被捏到了落枕的那块儿,她一下子两个肩膀都紧张了起来:“嗯!”
姚清规整个头皮都有点发麻,他站到了陆审确身后,高了一截的石阶上,两个手很轻地按摩着。
陆审确觉察出来一点儿好转来,开口的时候带了几分不确定:“怎么这么管用?早知道之前跟我哥打架被他练得胳膊疼的那几天也应该找你......”
“问之说的也很对......不止老天,我也会惯着你这位惯犯的。”他笑的无奈,把下巴轻轻地搭在了陆审确明显松弛的一边儿肩膀上,说话的时候很轻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