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三天三夜未进一滴水,只捧了一把雪下肚还能不倒下去,恐怕连一位成年男子都未能做到吧。
安祉突然生了莫大的勇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声音轻轻的:“道长你说我的体质特殊,可您没说完,我幼时曾被一只断了腿的狐狸咬伤,血流到它嘴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它竟奇迹般地痊愈了,后来我又试了几次,皆是如此,我告诉了爹娘,他们叫我千万别声张以免招来祸事。”
她看向宋怀归:“我想道长的本意应当也是如此。”
“只要道长肯教我,待我报完仇这一身精血尽数归于道长。”她把头垂了下去,耳垂泛着红,语气却带着执拗与决绝。
宋怀归怔住,试探着开口:“阿祉?我能这么叫你吗?”
安祉睁着眼睛,点头:“可…可以的。”
道长只是摸了摸她的发顶,声音无奈,却依旧温柔:“我要你这一身精血又有何用呢?”他摇头叹了口气。
“只不过…”
原本耷耸着脑袋的安祉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睛亮了起来,仿佛接下来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甘之如饴,欣然接受。
宋怀归轻轻一笑,声音略低,有些沙哑。
“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也说了待报完仇,那便到时再说吧。”
……
凝视着黑白两色旗子,唇畔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修长的手拈起光滑的黑子,按在棋形的眼位,
善于下棋的人,总是先要把握棋局发展的总体趋势;善于考虑的人总是能考虑到事情的长远发展。
毫无疑问,这局道长胜了。
安祉站在一旁看着道长和轻垚对弈,道长看似棋风冷静,难见杀招,实则深思熟虑谋远虑,攻而不攻待时机。
而轻垚棋风攻势汹涌,见招拆招,只可惜在最后一刻,太过急于求成,才会错失良机。
“对弈时最忌浮躁,明明有胜算却在得意忘形时掉入敌人设下的陷阱,最终功亏一篑。”
这句话是不仅对轻垚说的也是对安祉说的。
安祉听见他说:“密室里有摆放的古籍典寓,你若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多去看看。”
在之后的日子里,安祉晨起时练剑,午时就待在密室里不出来,除了不定时的去向道长请教不懂的地方。
起初,安祉不会用剑,道长就递给她一根梅枝练习。
“道长?”
安祉连着几天都没见着道长的身影,不知不觉就跑到了后山,这里不似前山那般,后山的深处有一块汤泉,汤泉周围围满了石梯和几颗红梅。
山雾渐起,安祉没能看清,惊呼一声就掉了进去。
安祉惊慌失措的在水中扑腾,就当她以为会被淹死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伸进她腋下将她提了出来。
腾出水面,安祉猛的咳了起来。
“你看清楚了,这水只到你腰那。”无奈的声音响起。
安祉寻声望去,看清楚说话的人的样子后,是宋怀归。
此刻,他和平常又有些不同。
宋怀归靠在岸边,撑额看她,银发尽数散开侵泡在水里,眼下泛着诡异的红,妖冶无比,一滴水顺着山根滑落鼻尖,最终滴进汤泉里。
安祉看着那滴水埋没不见,视线上移,这才惊觉,道长白色的衣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被水侵湿,跟没穿一样,露出胳膊,胸膛,以及脸颊两侧的金色妖纹。
安祉一下子愣住,看着他的竖瞳,怯怯开口。
“道长……你,你不是人吗?”
安祉听到他极浅地笑了几声,他换了个姿势,靠在石头上。
“你觉得呢,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明明嗓音和平常一样,可她却听出些别样的感觉,蛊惑勾人。
“我……我”安祉不自觉后退一步,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宋怀归直了直身子,银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在水中缓缓流动。
安祉这才看清,他的头发也比平常长了不少,估摸着长至地面。
实在是……太勾人了。
“你是狐狸么?”她听到自己声音。
宋怀归眼睛弯了弯,走近了,声音轻缓:“道长不是狐狸精。”与她对视,睫毛浓的几乎要扑出来,直直盯着她,勾人心魄:“是凤凰。”
“怕吗……”声音低的几乎快要听不见,他略略紧张地别开脸。
安祉愣神片刻,摇头:“道长愿意助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怕呢。”她笑的无邪,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
只是这些吗?宋怀归低低的苦笑了几声,没问出来。
他张开手掌,下一秒,手中出现了一把剑,通体呈银白色,剑身轻盈,剑柄上刻着凤凰尾羽,刃如秋霜,透着寒意。
“此剑名曰凤鸣,我将它注入了我一丝元神,它有一特点,不管是人是妖或是仙,它都能斩杀,唯独不会伤害它的主人。”宋怀归将剑递到她面前。
安祉有些讶然,定定地看着宋怀归,好一会接过,出声道:“给我的?”
宋怀归耐心解释:“前几日你不是提起过不想用梅枝作剑了么,我想也是,如果一直让用梅枝定是不行的。”
所以你就去寻了这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