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祉抹了把脸上的血,力竭的笑了笑:“你那刀只能算是伤了他,致命点是他脖子上那几个窟窿,所以,人是我杀的。”
沈落姝被拉了回来,看了眼天边泛起的红霞,便过去拉她。
“今日是你的及笄,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中传来几声傻咕咕的鸟叫声,预示着,天快亮了。
她垂眼,“来不及了……”这里离京城有多远,她不是不知道,她第一次有了挫败感,更多的是对鹿云的愧疚。
沈落姝见她这样,急的快哭了,执拗的将她扶起来,嘴里念着来得及,来得及。
走了一会,眼前突然传来一道马叫声,两人抬眼望去。
是花遥还有采薇。
采薇跑了过来,拉着沈落姝一顿检查,好在有惊无险,花遥一跃翻身下马。
“姝儿!”他跑了过来,沈落姝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但瞪了花遥一眼:“再来晚一点好了。”
花遥略带愧疚地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沈落姝转眼便看见了那匹马,眼前一亮,忙拉着安祉跑过去。
“快,快上去,有了它就来的及。”她抿唇一笑,说道:“就当是那天你帮了我,我也不欠你了。”
安祉翻身上马,朝她点点头,利落的挽起缰绳,头也不回地朝山下奔去。
来了一丝希望,她便不愿放弃。
发丝被风扬起,阳光紧紧追随着她,沿着路边一路奔跑。
到了城门口,安祉下马,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忽然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了一辆马车。
她下意识挣扎,抬眼便撞进一双熟悉的桃花眼中,她忘了挣扎,忍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溃不成军,她轻声唤出了那个人。
“道长……”
“我在。”
宋怀归回应着她,伸手将残留在她脸上的血迹抹去:“我为你准备了些东西。”他轻抚着她的发髻,下了马车,紧接着,禾儿出现在马车前面。
她走上来,将马车上摆放的盒子打开,安祉将目光向下移去,发现里面居然是新的衣服与发饰。
“奴婢帮小姐梳妆。”
不一会,安祉身上那套血迹斑斑的衣服变成了一套紫衣绫罗,矜贵又优雅,素净的脸庞上了妆。
尚书府这场笄礼,一早便放出了消息,今日来的宾客遍满全京城。
苏婉箐的唇角依旧往上翘着,她料定,她沈鹿云定来不了,今日在坐的都是些名门贵族,她要是不来,沈玉安定会觉得颜面尽失,届时,她再让下人说她是跟野男人私奔了,沈玉安便不会去寻她了。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还未来,沈玉安面上有些挂不住,焦急道:“云儿怎么还没来,李嬷嬷去叫了没有。”
李嬷嬷瘸着腿走的当然慢了。
苏婉箐心里无言,面上露出一副担心的模样:“老爷,嬷嬷去过了,说云儿不再屋里……”
“什么?”沈玉安汗都流了下来。
“怕是不会来了。”苏婉箐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
……
“各位,久等了。”
一道声音从大门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她一身紫衣,端庄的站在门口,她的眼睛透过所有人,望向前方的苏婉箐,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期待她的反应。
苏婉箐眼角抽动,险些没维持着表情。
她怎么会?她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那两人武功不是很强吗,她压下心底的愤恨,洋装出一副慈爱的姿态。
“沈鹿云!”宾客席传来一道少年的呼唤,她抬眸,是年无恒。
“这就是沈尚书养在乡下的沈二小姐啊,果真是端庄娴雅,一看便知是沈尚书的女儿。”
“是啊。”
底下的人纷纷发出赞扬的声音,沈玉安的面上也挂了笑。
来观礼的贵人,要么是沈玉安那一辈的,要么就是与她同一辈的人,除了其中几个,其余大多数都不认识她。
安祉走上前去,身后也跟着一人,沈玉安面带疑惑,这是?
不等他问,底下便有人说了出来:“这不是新任的太子少师吗,居然也爱这等热闹。”
宋怀归没去理会那些人,安祉震惊的看着他,太子少师?
“吉时已到,笄礼开始。”
苏婉箐眼看着她上前,安祉面向观众,行揖礼,
她拿出一根簪子:“笄则簪也,母亲为你簪发。”安祉扬起唇角,从袖口拿出那根簪子递给她。
“母亲,这是云儿幼时便带在身边的簪子,望母亲用这根吧。”说罢,她低下头。
苏婉箐只好用这根她万般厌恶的簪子,亲手为她簪发。
安祉忽然想到在鹿山村时,娘亲亲手为她簪发,村里的人少,但各个热情,上至老下至小都来了。
礼成,安祉转过来面对着众人,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停留在宋怀归身上,她想问的太多了。
忽然,门口停了一匹马,下来一个人,那人意气风发,捧着一个盒子朝这边走来,瞧着面生,下意识便向沈玉安看去,她恍然大悟,从方才那人露面开始,沈玉安自然而然地流露一股为子女骄傲的自豪劲。
又去看苏婉箐,她则是一副许久未见孩儿的慈母模样。
她心中了然,这便是沈澜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