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死了吗?”塞德里克不由自主地问,喉咙干涩。
“我不知道。”她垂着头,“我后来再也没有成功召唤过它。也许是死了。他们说龙死的时候会发出一生当中最惨烈的哀鸣,整个大陆的鸟儿都会从枝桠上离开,开始长达一周不能着陆的飞行。”
路德维希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一段记忆,当时登报的只有她母亲去世的消息,安德烈强权之下除了正义的牺牲不会有任何信息外露。只是那种温水煮青蛙式的神经痛让她渴望一个出口,来宣泄自己的情绪。说出口才发现,这只会加重塞德里克的恐惧。她正准备补充些什么来找补,却感知到自己的手被温柔地反握住,在男孩冰凉的手心。
塞德里克微笑着,那双灰色的眼睛干净明亮:“食死徒能制服的,我想我也能。毕竟我的好朋友是世界上最有天赋的驯龙人,我也不能落后,是不是,路德?”
过了一会,当他把路德维希的手捂热后他才后知后觉充满歉意地松开手,坐在床边翻看着一本有关于龙的书籍,时不时抬头和她交流几句。塞尔温家的传统就是驯龙,就和那些上层老钱爱马术一样,路德维希童年有一小半时光是在罗马尼亚和那些令人畏惧的庞然大物一起度过的,她帮助塞德里克一起补充了龙的弱点,那是只有和龙一起生活过的人才知道的知识。晚餐时候,他不得不去礼堂维持秩序,临走的时候已经没有刚来时的那种担忧了。
此刻高大的男孩夹着皮质笔记本,站在她病床前,眼神里充满了斗志和温柔的关切。塞德里克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盈满谢意却不知如何表达。
“真的,我无法表达出我有多么感谢你,路德,你帮了我很大很大一个忙。”他真诚地说道。
“很高兴能帮到你。我本来遗憾不能去看你的比赛,现在知道是龙,我还有些庆幸,如果让我旁观你被塞尔温家的守护兽攻击的话,我真不敢想我在看台能甩过去多少个恶咒。”路德维希有些困倦,刚说完就懒洋洋打了个呵欠,“真的感谢我的话,下次巡夜抓到我就当没看见吧。”
“好好休息,路德。”他临走的时候为她掖了掖被角,轻轻念出一个温暖咒。窗棂上的香水百合散发着幽香,塞德里克又念出“百合盛开”,摘下那一朵开得娇艳欲滴的白色花朵,几乎虔诚地放在她床头,随后安静地离开了。
当她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已经是早晨。庞弗雷夫人早早醒来开始配药,她总是忙碌个不停,偌大医疗翼居然只有她们两个人和另一位男治疗师。见她醒了,庞弗雷夫人先是问了她的病情,路德维希神清气爽,感受到脑海中久违的舒畅,于是乖巧地回答着她的每一个问题。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医疗翼时,庞弗雷夫人宣布她可以出院了。
路德维希收拾东西,发现床头那朵盛放的百合花。她正准备轻笑着把花别在换好的长袍上,却发现床头还有一只纸折的小狗,安安静静躺在枕头上。
“庞弗雷夫人,”她开口,“昨晚谁来过吗?”
庞弗雷夫人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没有,但我想马上就会有了。”
外面传来喧闹的叫声,人声和某种大型动物的呼号混合在一起,让整片土地都有些震颤。这些惊天动地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经由介质却变得模糊,像某种远古的召唤。路德维希拿起那只折得皱巴巴的小狗,它还被它的主人用黑笔画上了眼睛,看起来斗志昂扬,她一碰到它,小狗的尾巴就开始疯狂地摇动。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远处开始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喝彩。
“好了,看起来最后一位勇士也完成任务了。真是不敢想象,他们居然敢把龙带进学校。”庞弗雷女士一边嘟囔着一边往外走,嘱咐另一位值班的治疗师继续配药。
那只纸折小狗还在她手心殷勤地摇尾巴,她漫不经心地问剩下的那位治疗师,最后一个比赛的是谁。
“哈利·波特。”他回复,“真是危险的比赛,我想没人会主动把自己的名字投进去,简直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