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克劳奇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们那一场舞跳到最后路德维希牙关紧咬,才不至于宣泄出痛苦的呻吟。回到宿舍后她栽在沙发里脱下高跟鞋,脚踝处已经血肉模糊。她本以为斯莱特林休息室空无一人,却在一片黑暗中被一道声音惊醒。
“你去了哪里?”
一个瘦长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她警觉地抬起眼睛,才发现那是坐在扶手椅上的德拉科·马尔福,他不知道等了她多久,那双灰色的眼睛晦暗不明。
她放松地低下头,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正欲伸出手够柜子里的膏药,却被他抢先一步拿在了手上。路德维希只好回答他:“去穆迪教授办公室补习大脑封闭术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无法维持那种放松的姿态。出乎意料的,德拉科单膝跪在地毯上,握住她冰凉的小腿,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脚放在了昂贵的西裤上,他低着头,专心打量着她的伤口。
“我不是波特那种蠢货,你觉得这种借口能骗到我吗?”他一反常态,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波澜,好像已经把这段对话在脑海中反复了无数遍。“你一直在骗我。”
“我们都不是小孩了,德拉科。”她抿了抿嘴,当真对这位儿时玩伴感到愧疚,“我们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对不起,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德拉科屈尊降贵,专心为她处理着伤口,他的吐息落在裸露的血肉上,让她呼吸一滞,抓紧了一边的抱枕。
“痛吗?”他问。
“嗯,很痛。”路德维希慢条斯理摘下手套,感受到草药覆盖伤口的冰凉,随后是一双温热的手的包裹。她低头看他,衣着考究而一丝不苟的马尔福少爷正匍匐在她面前,她踩着他没有褶皱的西裤面料,踩出不美观的褶皱,而他浑然不觉,用骨节分明的手为她温暖着伤口。
爱让尊贵者臣服。
就算德拉科·马尔福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她也会因为这一幕原谅他、保护他无数次。路德维希后来每次和他起争执,吵到面红耳赤的时候都会想到这一幕。
他早早离开热闹华美的舞会,坐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在黑暗里等了她不知道多久。她本以为按照德拉科的少爷脾性,他一定会追问到有答案为止。但是他没有。他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上的疲惫和痛楚,愿意为她暂时收敛自己的怒火,压抑着从高位走下来,直到把一切都暴露在她面前。
“我知道错了,”她想到这里,柔声哄着他,“我下次什么事都和你提前说,好吗?”
德拉科哼了一声,“我下次绝对不会再担心你的安危了,塞尔温小姐本事大得很,一场舞会都能把自己弄得像被炸尾螺咬了一样。”
末了,他又闷闷地补了一句:“我还没原谅你。”
路德维希不愿承认这一夜她身体上的挫折比起心灵上的要痛得多。当她回到空荡的寝室,她才模模糊糊想起,也许自己当年是喜欢过小巴蒂·克劳奇的。
乃至多年之后他们站在时间的两端,那条线的尽头已经看不清,她还是不自觉的以他为坐标点。那些围绕着他跳跃、旋转的瞬间,竟然让她沉醉其中,仿佛回到了少年时。那时她还没有拿起魔杖,而他也没有走上相反的道路。
她一夜未眠。
圣诞节过后的那个周,路德维希过得浑浑噩噩的。西奥多从诺特家回来那天,特地给她塞了一包雪茄。是卡比龙总裁。她抬了抬眼皮,他总是无条件放宽对她的底线,从不开口干预,仿佛她的存在就是理由。
“心情不好?”他漫不经心问道,“他们都在讨论你圣诞舞会那天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