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缆车终点的酒店里吃完中饭没歇多久，一行人跟着教官上阶爬山。一开始的山路不算宽也不算窄，但几十个人一起走肯定还是会有点挤。

顾思源和洛轩逸跟在队伍的末尾，前面是柴家梁和于扬侃。白姐本来说如果于扬侃的脚没有完全康复的话，爬山这个项目可以不用参加的，但于扬侃坚持说自己没问题，白姐只好让柴家梁帮忙看着他。其实就算她不说，柴家梁也会这么做。

走过几个小道，来到比较宽敞的台阶，一行人遇上了一只灰色的小土狗。女生们在路边摘了几只狗尾巴草逗它，小狗追逐打闹间跟着一众人一起走。小狗跟狗尾巴草玩腻了，还会来后面遛遛，就像在巡视有没有人掉队一样。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时，小狗也不曾离开队伍。它来到洛轩逸脚边，拿狗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

洛轩逸弯下腰摸了摸它的脑袋，小狗昂脑袋伸出粉嫩的小舌头想舔他的手。洛轩逸转头对顾思源说：“源子酱，以后咱们也养只狗吧。”

顾思源也俯下身看小狗：“养什么？金毛吗？”

洛轩逸：“这么迷恋哥？”

顾思源在这家伙脑门上给了他一下：“别发烧。”

洛轩逸：“你，敢不敢再给一巴掌？”

顾思源：“……？”

再往前去，拐过一道门，是由各种衣饰铺，小吃铺和特产铺组成的特色街道。

小狗或许是走累了，摇着尾巴卧在大门左边一家小吃铺的柱子下。

教官看有些同学已经开始喘气，便笑骂：“这么弱啊你们。”有人无语地拿眼斜他，他便问：“要不然就在这休息一下？”

同学们应和：“好！”

坐下没歇多久，美食的香味便勾去了不少人。教官便让他们在20分钟后来这个门口集合。于是大家便四散游荡起来。

第一个吸引人的就是小狗趴的那家小吃铺子，烤箱里面正烤着香肠，旁边还有一个叔烤着玉米，香味缭绕。小狗也直直地望着店铺的方向，仿佛下一刻就要流口水。老板察觉到有人来了，从店里探出头，问孩子们：“吃点什么不？”

一个女生先上去买了烤肠，吹了几下咬一口又迅速哈气：“哈，好烫。”

另一个女生问：“怎么样怎么样？”

吃烤肠的女生来不及说话，只频频点头，看起来味道很好。

其他人也纷纷上去买东西，不一会儿就有人捧着玉米在路边啃，有人抓着几把烤串呼呼地吹。

顾思源等着人散得差不多，上去买了一块鸡排转回来喂给一直在旁边巴巴地盯着的小狗。

洛轩逸买了两个烤玉米凑过来，将其中一个递给顾思源。

杨子规和许笙也打算买个鸡排喂小狗，等待炸熟的时间里面，杨子规跟老板聊了起来。

老板听说他们要去喂狗便说：“这狗崽子啊可机灵了，每次都自己把游客带到这条街上来，然后游客就会喂它东西吃。”

杨子规：“原来是这样，我说它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顾思源手中的鸡排喂完了，就看着小狗在地上打滚，洛轩逸揉它的肚子。

原来这小崽子刚才不是走累了，是等人投喂啊。

——

再往前走，到了一处寺庙，不少人停留下来买景点里唬人的小珠子。

看着围在玻璃柜台前兴奋的学生们，教官唏嘘道：“这玩意儿上拼夕夕买3块钱一大把。”

柜台小姐姐瞪了他一眼，他才怯怯走开。

许多人停留在那里，顾思源和洛轩逸则接着往前走。

虽然不感兴趣，但洛轩逸还是问：“不买一个吗？当纪念什么的。”

顾思源：“用不着，顾明汐会买。”她就喜欢花点没用的钱买点没用的东西再赋予它们有用的意义。

洛轩逸：“哈，她确实。”

两人比同行的人都先到达了佛像下，摆着佛像的建筑墙上，天花板上刻满了富有宗教感的图像。

顾思源看不懂，反正很有那味就是了。

佛像前还有几个灰蒙蒙的蒲团，是供游客跪拜摆的。

洛轩逸：“这佛是保佑什么的呀？”

顾思源：“不知道。”

洛轩逸盯着石佛像看了许久，仿佛能从佛像身上的斑驳看出故事来。

“来都来了。”洛轩逸跪在其中一个蒲团上，“刚好有个愿想许。”

他腰板挺得比上课时都直，双手合十，闭着眼，一脸虔诚的模样。

一种奇妙的感觉应景而生，推动着顾思源也学着他的样子跪在旁边的蒲团上。

他在脑海中描摹着佛像的样子，心念：

希望他的愿望能实现。

风一吹，带动佛像前燃尽的香火。

世间的无神论者只会在最无助的情况下请求神的帮助。

因为无法透析未来，才会跪拜于此。

顾思源垂下手睁眼，眼前不知道何时飞来了一只橘黄色的蝴蝶。蝴蝶不知道什么是神明，也不知道什么是信仰，只是在佛像前打旋。

洛轩逸牵过他垂在衣摆旁的手，问：“你许的什么愿？”

顾思源一时忘记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这个奇怪法则，好奇反问：“你许的什么？”

四下无人也无风，只剩洛轩逸的声音：“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想朝暮与共，行至天光。

少年微笑着，诚挚而美好。

蝴蝶落在顾思源的蒲团上，抖了两下翅膀。

自己17岁的生日那天，好像也许了类似的愿望。

在众人唱着生日快乐的歌声中，繁星点点下，他对着明亮的烛光暗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