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血府无缘无故送溪水镇东西,什么都有,大米小麦、肉类蔬菜以及金银珠宝等等。加上今日这趟,血府的人来了十七趟,赠送的东西多的时候十二三车,少的也有七八车。
前几次来,镇长还是挺想收下,可一想起血府的德性,也不敢收。没有目的地赠予,天下怎么可能有此等好事?
血府是个毒府,制各种各样的毒,养毒物,听闻还养毒人。溪水镇不是血府第一个送东西的镇子,其他镇子也收到过,有的同溪水镇一样拒绝了,有的镇子收下了。收下的镇子至今也没有异常,且遇上难事,血府会出手帮解决。收礼物的镇子越发与血府交好了。
其他没收的镇子有的已经动摇,等血府再送他们礼物时,纷纷接受了。如今,血府盯上了溪水镇,不达目的不罢休。
镇长揣测过,血府会不会是要将他们养成毒人?血府以毒发家,他除了能想出血府会将他们养成毒人之外,猜不出血府还会有什么目的了。他恐慌过,曾向上头禀报过血府的送礼怪事,哪知上头却说是他多疑了,不该过度地瞎想……镇长知道,没有证据,什么也干不了。
小何走进来道:“镇长,他们都走了。”
镇长闷闷地点点头。镇长夫人招呼小何留下吃饭,正想起身到厨房炒一两盘热菜,小何摇摇头说吃过了,又称家中的事没处理完,回家去。镇长夫人撑着脑袋,沉静片刻,看着镇长忐忑不安道:“我们拒绝了他们那么多次,他们耐心没了,不会想什么混招对付我们吧。”
“怕是也不远了。”镇长走去门口,仰望月亮。
“这还得了。”镇长夫人哭丧着脸。
南竹放下了碗筷,看向镇长夫人问:“可是遇上什么难事?”
“血府无缘无故送十几车的东西来,两个月来送了十多次了。我们一次没收,怕他们有坏心思,打上我们的主意,将我们养成毒人之类的。我们怎么拒绝也无用,他们仍坚持到现在。”镇长夫人低头擦拭从眼里滚落下来的一滴泪。
南竹沉默,似乎在深思什么?
镇长手背过身后,一脸悲愁望着月亮,自言自语:“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三更一刻,南竹和镇长来到溪水池。小何也来了,是帮取净玉的。每半年,音音向荣华会派一名弟子前来设下结界。等结界一解除,镇长派人下池察看,然后再等着音音向荣华弟子来设结界。昨日结界已解除,小何已经下去过一次,今晚则是借南竹净玉,还下去一次。
小何下池水里迟迟不上来,镇长心里渐渐不安起来,想:“小何不会出事吧?”
南竹正想着施个避水术下去看看,却见池水上冒出小何的头来。小何一边游向池边,一边苦着脸号叫:“镇,镇长,净,净玉不见了!”他号叫时还不小心喝了几口池水。
“不见了?”镇长脑子发懵,站不稳了。
南竹扶着镇长。镇长凝视溪水池,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不见了呢?谁偷了去?什么时候偷的?”
“我方才游下池底,查看一番东西南北四边的通水口里,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才上来的。”小何抹了抹脸上的水渍。
镇长不言语,腿发起软来,膝盖弯了弯。
“镇长,镇长,我女儿让人绑了去!”一个黑影一面哭嚎,一面跛着脚跑来。
黑影渐渐靠近,是大胆医馆医师梁小鼠。梁小鼠本要去镇长家,却见镇长在溪水池边像是丢掉了魂一般挨着恩人。他拐了个弯,跑向镇长,哭道:“镇长,恩人,有人绑了我的女儿!”
镇长侧头看了眼一旁的梁小鼠,正起身子来,恢复镇定的模样道:“可见绑的人长什么样?”
“没有,连脸也遮得严实。我扯了个酒带子。”梁小鼠手上的酒带子递给镇长。
镇长拿过看了看,道:“瞧着眼熟?”
南竹一瞧也觉得眼熟,在烛光的光照下细看了一番,酒带子正是贺之章的。南竹道:“贺之章。”
“贺之章,脾气大的蛮少爷。”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
南竹等人往声源处一看,只见一个挺拔健壮的身影从大树下向他们走来,是姜北溪。姜北溪道:“完颜被绑了?”
“对。”梁小鼠抽噎。
姜北溪默住。
南竹等人的注意力并未在姜北溪身上停留多久,继续讨论起刚发生的坏事。
镇长所言,之前送礼物都由贺之章来送,然今日却没亲自送,估计是偷净玉而不来的,偷了净玉又绑走梁医师女儿。
“我女儿中的燃烧毒,也是他所为。”梁小鼠擦拭眼泪。
燃烧毒是一种贯穿全身如火烧般疼痛的毒,若不紧急解毒,中毒者会在一天后五脏枯竭而亡,是血府的五剧毒之一。
“啊?她还中毒了?”姜北溪惊呼。
“对啊。”梁小鼠重重地吸气。
姜北溪缄默不言。
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南竹问镇长:“从池边看净玉,是否能见一点?”
镇长点头说:“不清晰,能见鱼的模糊身形罢了。”
一听镇长的应答,南竹想起往溪水池看去时,并不见净玉,兴许净玉早已在申时之前被偷。
南竹沉思,从今日在吃饭时听了镇长夫人的话,他也认为血府必是有目的。完颜被绑,或许并不是与血府最终目的有关,而是贺之章本人的问题。
第一次见面的贺之章和完颜扭打在一起时,贺之章那一瞬间的愣神并未逃过南竹的眼睛。且贺之章在离开前叫完颜跟他走。可以断定,完颜一定是对贺之章有用处。
至于净玉的不见,大胆猜测,是与血府送镇子礼物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