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要是用盆不习惯,我可以找个桶来。”镇长夫人满脸笑意地打趣起姜北溪。
姜北溪道:“不用了。我饭量可大可小。”
镇长夫人道:“行吧。”
他们围在一起吃饭,姜北溪端着饭盆,扒拉着吃饭。镇长夫人非常热情地夹好多菜给他,使得镇长时不时向他射来危险的目光。姜北溪一顿饭吃得不怎么美好,往常吃饭是他最快乐的事情,现在他只想赶紧吃完盆里的饭。
他们刚吃饱饭,外面来人了。小何领着两个身穿羽纹白衣、右耳戴羽耳饰的俊俏少年进来。稍微前的少年异瞳,左眼黑,右眼银,背上负着一把琴。
异瞳少年身后的是眼神清澈的高马尾少年,腰侧别着精致的洞萧。这两人,正是音音向荣华掌门白居时的弟子姚学知和史野。
史野一见南竹,耳朵又泛红了。他和姚学知先是唤了一声南掌门,随后对镇长拱手。
小何道:“镇长,这两位仙人是来设结界的。”
镇长起身问道:“两位仙人可曾吃了饭?”
“吃了吃了。吃过才来的。”史野偷瞄了一眼南竹。
史野的偷瞄,可逃不过姜北溪的眼睛,他上下审视起这位可能和他一样爱慕南竹的“敌人”。
镇长进屋里捧了净玉递与小何。净玉从血府回来后,镇长没着急地将净玉放回池中心,因怕净玉又被偷,于是等音音向荣华派人来设结界了,他才能安心地将净玉放回池里。
若说镇长为什么那么宝贵净玉,是因净玉不仅有着净污能力,更重要的是,净玉是时木所雕刻。
姚学知和史野跟着小何去了溪水池。姚学知出去前,交给南竹一封白居时所写的信和一封西疆融老庄庄主的生辰请柬。
南竹打开白居时所写的信一看。信内主要交待了西疆融老山庄庄主的生辰,白居时说他因门派里事务繁忙无法到场祝贺庄主,便请托南竹领着姚学知和史野代他去给庄主道喜。
后白居时又说,他打听到有食不饿的前长老贾爱吃会洁净之法,听闻贾爱吃最近在西疆玩耍,距离庄主生辰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南竹正好能趁空闲在西疆找一找贾爱吃。
南竹的视线停在“贾爱吃”三个字上,脑海里在回忆贾爱吃的面容。等想起来贾爱吃长什么样了,他折起信,连同生辰请柬一起放进储物戒里,迈步往溪水池看看。姜北溪、梁小鼠,镇长和镇长夫人也一同出去看姚学知和史野设结界。
由于溪水池的池水有毒,小何先是将净玉放进池里,等净玉净好池水的毒,他才下入到池子底。
净玉净毒很快,一会的工夫,原本浑浊的池水已变得干净清澈。小何潜入池底,握起净玉,将净玉放回池中心后,便游上岸。
姚学知的手指轻拨起琴弦,拨了好几个悦耳的音,当音调变高,史野便吹起了洞萧。美妙的曲调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一曲终,结界设好了。姚学知和史野收起自己的搭档。南竹递装解除笼罩的血的瓶子给镇长,道:“这是解除血府笼罩的血液,只需血液触碰到笼罩即可。”
镇长接过瓶子道:“真是感谢南掌门了。”
南竹告辞道:“谢谢你们的招待,我们有事,告辞。”
“南掌门,你是回门派吗?”姜北溪迫切地说,“能带上我吗?我想修炼。”
姜北溪的话一出,震惊了一众人。特别是也在注意着他们的镇民,这些镇民里有好些是常投食姜北溪的,一听姜北溪要修炼,有的人则是“吾儿成长”的欣慰,有的人则是“孩子跟人跑”的惊恐。镇长他们还没说出自己的感受,有个清秀的女镇民勇敢地跑到他们面前,不赞同道:“姜子,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一有领头的人,其他不赞成姜北溪修炼的镇民,也纷纷上前,给姜北溪吃过大饼的美娇娘道:“对,你走了,我们怎么办?你可以不吃我的饭,但你不能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姚学知和史野被眼前的景象刷新了认知。他们打量起姜北溪,不太理解为什么镇民们会对姜北溪那么疯狂。除了长得好看,他们也没发现他有什么魅力的地方。
姜北溪不满道:“我想修炼,还要经过你们同意不成?”
一些人赞同地开口。
“对啊,姜子想修炼,我们该高兴地支持他。”
“确实,他也不能一直待在镇子里啊。要出去看看,才能开阔视野。”
“我赞成,姜子在镇子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整日有不好惹的外地人来,姜子要是有一身本事了,也能好好的保护自己。我们除了给他饭吃,也帮不上他。”
渐渐的,原本不赞同姜北溪修炼的人也是赞同了。但总有那么几个固执的。
“不行不行,姜子要待在镇里。外面比镇子危险。姜子出去会吃亏的!”
“不同意!姜子要一直在我的视线里。”
一个猴脸男子气愤不已:“我们给你吃,给你喝,算是你的衣食父母,怎么不经过我们的同意?你是白眼狼吗?”
“我求着你给我吃了?不是你自愿给的?”姜北溪发气。
猴脸男子回:“那你也吃了。吃了就要经过我们的允许!”
叽叽喳喳的,太吵了。镇长一个头两个大,他大吼:“好了,我还在这呢!”
还是镇长的吼声能震慑得住镇民们。镇长想叫姜北溪回院子乖乖地躲好。正此时,南竹靠近姜北溪,抬起他的手掌看了一眼道:“你不适合修炼。”
姜北溪一听自己不适合修炼,不相信地问:“为什么?”
镇民们听见姜北溪不适合修炼,有人欢喜,有人心疼。
见姜北溪一脸不信,南竹什么也没说。他自己也挺纳罕的,因为姜北溪的手掌没有掌纹,很干净。他心里冒出个念头,一个姜北溪不是人的念头。但姜北溪不是人又如何?只要他心善,南竹不需要费心神在他身上。
没得到南竹的回应,姜北溪不甘心:“所以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修炼?”
镇长知道南竹不想多说,拉着他的手臂往自家走:“知道自己不是修炼的料就行。哪需要问那么多。”
“所以为什么?南掌门,我为什么不能修炼。告诉我。”姜北溪执拗至极,他非要问个所以然不可。
南竹仍没应姜北溪,叫史野和姚学知抓住他的手臂,准备施传送术携他们去西疆。姜北溪见南竹抬手,知他要离开了,也不问为什么不能修炼了,他急问:“南掌门,你要去哪里?回门派,还是去哪?”
“西疆。”南竹应了姜北溪。告诉姜北溪也没什么,南州离西疆快万里,姜北溪就该学会知难而退。
眨眼间,南竹、姚学知以及史野消失在了众人眼里。
被镇长拉着回院子里的姜北溪郁闷不说话。镇长还记着他差一点又一次害镇子拥堵了,于是惩罚姜北溪收拾桌子、洗碗和整理厨房。梁小鼠到了姜北溪身边,一面帮他收拾碗筷,一面好奇地问:“姜子,你为什么想修炼?”
姜北溪不做隐瞒,如实答道:“修炼了,可以保护南掌门。”
梁小鼠瞬间明白过来了,笑道:“喜欢南掌门啊。”
“叔,西疆离南州有多远?”姜北溪转头,看着梁小鼠。
“可远了,快万里路了呢。”梁小鼠心里有了某种揣测,“你是想……”
姜北溪认真道:“我要去西疆找南掌门。”
梁小鼠手一松,手上的碗掉落于地,啪嚓一声响后,镇长和镇长夫人从屋内走了出来。见梁小鼠和姜北溪正蹲在地上捡碎掉的碗,镇长道:“要扫帚扫。”
“不用了,捡完了。”姜北溪捡起最后一块碗的碎片。
镇长夫人早已回屋拿着扫帚出来,含笑道:“还有碎渣渣呢。”说着,她上前扫了两扫,那些碎渣渣被扫到了桂花树下。
放碗筷在盆里,姜北溪端着盆进了厨房。
梁小鼠坐在石凳上,叹起气来。
见梁小鼠时不时叹气,镇长夫人笑问:“梁医师,你怎么唉声叹气的。”
“姜子要到西疆找南掌门啊。”梁小鼠又是叹了一气。
镇长夫人手中的扫帚歪掉在地上。
刚进屋的镇长椅子还没坐热,听见扫把掉地的声音,他又出来一看,只见自己的夫人和梁小鼠坐在石凳上叹气。
“你们怎么了?”镇长不解。
梁小鼠和镇长夫人同声道:“姜子要去西疆找南掌门。”
镇长:“……荒唐。”
姜北溪从厨房里出来,见镇长、镇长夫人和梁小鼠在幽幽地凝视着他。他疑惑道:“被东西附身了?”
“胡言乱语!”镇长瞪他,“你真要去西疆?没有一点开玩笑?”
姜北溪坦然:“是啊。”
“西疆那么远,你想见南掌门的话,等他从西疆回来。”镇长夫人站起身。
姜北溪道:“等他回来又是什么时候?我等不了。”
“姜子,你如果到了西疆,南掌门估计回南州了。还有,西疆那么大,你怎么找到南掌门?”梁小鼠苦口婆心,“听叔的,别去西疆了。”
姜北溪道:“那我也要去。南掌门在哪,我就去哪。就算见不到南掌门,跟他待在过同一个地方,我也高兴。西疆再大又怎样,只要我和南掌门有缘分,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
镇长忍无可忍,指着他道:“你真是执迷不悟!”
“我很执迷不悟。”姜北溪向外走,“我先回家收拾包袱了。等我回来给你们带西疆的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