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果是山间小姐的话,肯定能说出什么有意思的事吧……
肯定和咒术界毫无关系的,天真的,甚至对于咒术师来说无法理解的,莫名其妙的,却又让人轻飘飘地放松下来的,某种神奇的,在行走,在奔跑,在蹦跳,在雀跃的,旺盛又活泼的精神气。
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在向着她公司的方向走去了。
一步一步迈得很缓慢,却不带斟酌的余地。
他也完全忘记了看看时间,如果他那时看到已经过了普通人下班的点好久了的话,他估计就只会无奈地伸伸懒腰然后打道回府吧。
然而神奇得很,他没有看时间,而山间岚也刚好在这天停留。
然后便有了现在两人并肩走在夜幕初降的喧闹市中心的画面,有了他如愿以偿的慢慢恢复的平静和缓和,也有了他此时此刻大言不惭地胡诌:
我来解救你啦!
殊不知解救和被解救的箭头应该反着来的才对。
疲惫的心情也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跟随着好不容易得来的轻松,终于被慢慢地排出了身体内。
他眉头舒展着,畅快又轻盈地走在拥挤的人群中,密集的大楼间,和沉重的已然浮出云层的月光下。
山间岚笑着注视着身旁显现出些许疲惫但真实的男人,停止了语气夸张的赞叹,有些调皮地将脑袋稍微凑过去一些,轻柔又试探性地问道。
“五条先生,心情好像变好一些了?”
“嗯?我有说过我心情很差吗?”
“没说过。可是我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一点啦。”
“咦?我自认为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酷男人诶。”
“……好想反驳这句话哦,但是好像很气人的接近事实。”
“这就是事实啦!”
山间岚歪歪头,目光有些涣散地跟随着前方某一处转动的霓虹灯。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从小感情就很充沛,对别人的情绪也超级敏感,有点像是一种没啥用的天赋。”
“山间小姐不会就是那种看电影会在电影院压低声音默默哭,悄悄吸溜鼻子,影片结束开灯的时候措手不及的擦眼泪的类型吧。”
女孩脸肉眼可见黑了下去,一字一句都都直击胸口正中央,小声地嘀咕着。
“呃,我看迪士尼烟花也会哭诶。“
被戳穿的垂头丧气的样子有点像被批评中的小猫,让他那一刻有想要揉揉她脑袋的想法,不过仅仅一瞬间便被压了下去。
“我没有说是贬义的意思啦。能为别人的故事哭泣,很了不起哦。”
“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吧。虽然不是贬义,但也谈不上褒义,有的时候会让我觉得很骄傲,可以共情他人的喜怒哀乐,某种程度是自己还可以爱可以恨的鲜活折射嘛。但是有时候也会情不自禁地被或多或少地影响。”
“人类都是有感情的,互相共生映照的群居生物,被影响也是难免的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五条先生不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酷男人吗?你记得上次哭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十年前吃火锅时不小心辣油溅到眼睛里的时候。”
“时间也未免记得太清楚了!?而且这也太久了吧!”
“因为那时候还没学会‘无下限’嘛,所以印象深刻。再后来就没发生过了。”
“真好啊,听上去五条先生也不会有小脚趾撞上桌角的烦恼呢。”
“完全没有哦。不过听上去的确很痛呢。”
“没有办法否定‘五条悟是酷男人’诶,好不甘心。”
“?所以一开始就是冲着想否定这个才问这么多的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硬要说的话……”山间岚忽然向前迈了一大步停在了他面前,然后仔细地注视着他。
“五条先生,你特别开心的时候(比如吃甜品的时候!)两边嘴角都会扬起来,眉头也是舒展得像是文具店刚买的崭新的作业本纸张那样。”
“但是!在有点疲惫或是抱有心事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勾起左边嘴角来展现笑容,所以右边微笑的弧度,对就这个酒窝的位置~会比开心的时候要平缓一些哦。”
“以及眉头的正中间,这个地方,会不自觉地微微皱起来一丢丢,不过就这么一丢丢而已啦。”
山间岚为了辅助自己的说明,伸出右手食指在五条悟的右脸颊和眉头正中心的位置轻轻点了点,小心翼翼地有些拘谨地将距离保持在了几厘米开外,手腕在他面前晃着带来一股淡淡的青草般的香水味,浅咖色的眼眸既认真又俏皮,跟随着她自己的指尖从他的嘴角移到眉心,最后隔着眼罩和他对视。
有些骄傲,毫无遮掩的真诚,霓虹流转的琥珀在离他不到几尺的地方闪闪发光。
“哇,这么细节的吗。”
“我也是刚刚思索了一下总结出来的。这之前我也以为自己全是凭直觉呢!”
“这种微小的程度,和凭借直觉也差不多了吧。超犀利的诶。”
“完蛋了,和五条先生认识久了我也变得不谦虚了,我现在莫名好骄傲的。”
“因为本来就是值得骄傲的事啊,我刚不说了嘛。而且什么是和我认识久了就不谦虚了啊!”
“五条先生难道有被人评价过谦虚吗?”
“完全没有!”
“……一秒钟都没犹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