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棠抑制着自己粗重的呼吸,重重闭了闭眼。
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
他凶狠地捉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回头望向他,咬紧了牙关声音暗哑,三分警告七分克制:“安奈奈,又不听话了是吧?”
她的心跳都要停了。
***
时间一晃,半个月很快过去了,山间日子悠长单调也最适合这样的闭关修炼。
安奈为了专注手上的紫砂工艺,手机也是整天关机,欠费了都不知道,还是林以棠发现了说她:“万一别人有急事联系你不上你怎么办?”
她无所谓说:“反正有你在,联系你不就行了。”
林以棠以轻微地幅度弯了弯嘴角点了点头心说也是,然后又问:“那齐斯乐找你呢?”
“啊?齐斯乐?他怎么啦?我跟他说了呀这段时间没空。”安奈不解。
“没怎么,继续干活吧。”林以棠眼睛从她身上移动到她手里的紫砂器皿上语气算得上轻快。
安奈坐的这张木泥台对面还放了一张一模一样的,那是林以棠的位置,也有一部分时间,两个人相对而坐,安安静静的什么话也不说,各自专注于自己手上的紫砂壶器。
紫砂泥素有五色土之称,种类繁多,为了不串色,防止不同种类的泥料互相掺杂影响成品器的质量,他们一般都会选用一样的泥料。
有了这个大前提,他们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互相用,制作的工具,储存生胚的陶瓷缸,用来接缝用的边角泥料。
边角泥料都是林以棠连她的这份全部处理好了直接给她用。至于工具嘛,虽然两个人各有一套工具而且一模一样,但是她总觉得他的工具更好更香。
所以时常能看见她偷感很重地趁他不注意从座位上站起来顺他的工具用,然后在他也要用这个工具但死活找不到的时候在旁边偷笑。
一般这时候会吃到他一记小爆栗,他还会冷脸把她认为她自己那把不好用的工具拿来用,不过无所谓,这一把被他用过一段时间又会以同样的方式回到她手里。
乐此不疲。
实在累了的时候,她就歇歇手,也不玩手机,乖乖坐他对面看他制壶。
她帅哥那么大一个哥哥认认真真伺候手里的紫砂壶,他那双修长匀停的手在壶上轻拢慢捻抹复挑,一寸一寸的细节都不遗漏,怎么不算一种放松呢?
要是这个也看腻了,用他的话说,她就要开始整活了。
最喜欢玩得就是“对脚趾”的游戏。全屋木地板,两人在家都打赤脚,她就爱把自己的脚掌和他的对在一起,然后在对脚趾比谁能推过谁。
空旷的山林间,偶尔传来几声大黄狗的吠叫。他注意力都专注在手上的器皿,哪有闲心和她玩,就随便花点力气和她对对,可即便是这样,她的小脚丫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就开始使坏,用脚趾挠她脚底板,她知道他最怕痒,只要他脚一缩她就赢了。
这还是夏天,要是冬天,她就把他当暖炉,明明开着地暖,可她的脚丫就和冰块差不多。大约是久坐不动的原因?
冰冷的脚底板就偷偷凑上他的去取暖,下意识地他用自己的脚笼住她的脚丫,脸上淡淡的就像喝了一口水这么自然继续制壶。
林以棠也有歇手放松片刻的时候,但他那个就是类似学霸数学题目做累了的时候做套物理卷子换换脑子差不多。
他放下手里的紫砂壶,取了点泥巴做起了泥塑。
捏了一颗白白胖胖的小白菜递到安奈眼前说:“这是你。”
安奈:“???”
啥意思,是在骂她菜吗?
她怒目而视。
“你刚来那会瘦瘦黄黄的像旱地里的野草。”林以棠沾了泥巴的手故意在安奈鼻子上点蹭了一下,“还是现在好,白白胖胖的小白菜。”
安奈接过来看,虽然是他临时捏起来的,却也是惟妙惟肖,连菜叶上的脉络都能看清,煞是圆胖可爱。
她还立刻把这颗小白菜装进了家里的电窑烧制成熟的,用绳子穿好,到了冬天能给她当个毛衣链。
一天结束,安奈的围裙上会沾上一些紫砂泥,但是林以棠不会,他身上依旧还是干干净净,他看她试图在他面前遮掩身上的泥点子,会绕到身后替她解下围裙温声说:“小泥猴子一样。”然后催促她去洗手,洗脸。
紫砂匠人一天洗数不清次数的手,皮肤容易干裂起皮,护手霜是每个紫砂人必备的单品,偏她犯懒不爱用。
可她的手还是柔嫩白皙不见伤痕,其实全是林以棠的功劳。
见她洗完手了,他拉过她的手把挤在自己手上的护手霜又是揉有是搓的细细给她手抹个遍:“懒猫,说过多少次了手裂了就碰不了壶了。”
被他说了几次皮早就厚了,她咯咯笑着把脸又贴过去说:“喏,还有脸。”
他从胸腔里发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