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蒙的雨幕中,步惊澜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在风雨中微微飘动,倒是颇有几分不俗。
步惊澜这一抬伞,雨水顺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滑落,几缕湿发贴在额前,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不同寻常的韵味。
“姚姑娘的妹妹是怎么一回事儿?”明月皎的声音隐没在雨声中,却清清楚楚的落入步惊澜耳中,“步惊澜,咱家还真是小瞧你了。”
她这句话意味不明。
步惊澜抿了抿唇,“不是我,是父亲。”
明月皎微微皱眉,她看了步惊澜半晌,旋即放下帘子,“上来。”
步惊澜闻言,将伞收起,他踏上明月皎的马车,却见明月皎斜靠在位置上,手中拿着新收的棋谱。
“许久不曾拜见丞相,不知最近如何?”她漫不经心的开口,似乎只是随意一问。
“大人也知,父亲重病缠身,虽请无数名医救治,可到底年迈,恐……回天乏力。”
“哦?”明月皎闻言,这才看向步惊澜,她纤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了一下马车的窗柩,步惊澜知道,这是她不耐烦的表现。
“既然病入膏肓,为何还会生出姚姑娘妹妹的事端来。”
步惊澜心中一紧,他忙解释道:“父亲从未与我提及此事,我也是最近才知晓。”
明月皎冷哼一声:“你倒是撇得干净。”她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步惊澜,“可咱家怎么听说,姚姑娘的妹妹向步公子,也就是步惊澜你求情,却被你倒打一耙,并将那姚姑娘的妹妹关起来,三日后杖毙?”
步惊澜垂首,不敢与她对视,低声道:“大人明鉴,虽
不知大人是听何人所说,但我对大人绝无半点欺瞒之心。”
明月皎微微坐直了身子,手中的棋谱被随意地扔在一旁,她好似信了步惊澜的话,又好似不信:“那你倒是与我讲讲,这姚姑娘的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
步惊澜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虽然我尚且不甚清楚,但是我会尽快给大人一个交代,至于大人所说三日后杖毙之事并不属实,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明月皎挑眉:“哦?那这姚姑娘的妹妹如今身在何处?这你也不知?”
“大人为何如此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我本以为大人是……原是我想多了……”步惊澜眉头紧皱,眼睛里似布满层层迷雾。
隐约之间,似有一分失望划过。
但明月皎懒得去猜步惊澜什么心思,她更厌恶步惊澜试图揣测她的心思。
在明月皎眼中,步惊澜是个不值得她多少费心思的小人物,如今这人竟出了如此岔子。
“少揣度咱家的心思。”
明月皎的声音冷冷的:“限你三日之内,将此事查个清楚,给咱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休怪咱家无情。”
步惊澜心头一凛,到底是惧怕明月皎的情绪占了上风,连忙应道:“是,大人。”
看他答应,明月皎便不再说话,步惊澜更是小心翼翼,如坐针毡。
此时,马车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车内的气氛压抑而沉闷,步惊澜只觉得每一刻都无比难熬。
他终是忍不住开口:“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送你回府。”
终于,马车在离相府几丈远的地方稳稳停下,步惊澜如蒙大赦,赶忙起身告辞。
“别让咱家失望。”
她的声音飘散于雨中。
明月皎没有马上回府,反而是围着京城绕了一圈,等到督主府时,她才发现天晴了。
她换了身衣衫,简单用过膳食之后,和门客们切磋了棋艺,随后又练了两个时辰的武功。
等到她步入沈诀房中时,夜已深。
只可惜沈诀眼睛虽然恢复写,但被蒙了眼,又被明月皎的人看管,他昏昏沉沉,也不知窗外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明月皎将人遣散,屋子里又只剩她们两人。
她缓缓走到沈诀床边坐下,声音很轻很轻:“三殿下,你可知咱家今日事如何过的?”
沈诀沉默不语,只微微侧头,似在倾听。
朝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但是他根据明月皎说话的语气判断,她应当是吃瘪了。
明月皎勾了勾唇角,声音仍是有气无力的半吊着,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咱家虽忙于朝堂之事,却总是忍不住想起和你在冷宫的种种往昔。”
她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她的面上却是丝毫表情变化都没有。
沈诀依旧没有回应,可眉心却微微蹙起,他不知明月皎又准备如何戏耍他,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明月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想要触碰沈诀蒙着眼睛的布条,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停住了。
这动作暧昧朦胧,可沈诀莫名觉得明月皎带着满满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