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薛如等小公子睡着,才带着粥粥离开。
昨天将要分别的话说完,今天小桃送她出门,便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要说。
只化作一句“保重”就互相道了别。
目送马车走远,小桃回到府中。刚踏进沈府大门,恰好碰见朝门口走来的沈明轩。
沈明轩瞧见她,开口问:“薛娘子已经走了?”
小桃点头:“大少爷是来送薛娘子的吗?马车已经走了,现在再出去怕是来不及了。”
沈明轩止住脚步,既没点头,也没摇头,颇有些遗憾说:“既然错过了,那便错过了罢。”
小桃只当他是遗憾没能来得及送薛如一程,劝解道:“薛娘子说日后有机会,还会回沈府来看我们的,大少爷不必伤怀。”
沈明轩温和一笑:“既如此,那我也就没什么好伤感的了。”
他转头看向薛如曾住过的院落,说:“阿阳待会要是醒了,就麻烦小桃你多费心哄哄。”
小公子年纪还小,乍然没了奶娘在身边,总归有些不习惯。
哭闹肯定是少不了的,但好在他平时也很亲近小桃,只盼着小桃能够将他哄好。
“嗯嗯。”小桃认真点头,“我会好好照看小公子的。”
沈明轩这才抬脚,折返回自己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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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晃动着驶离澧县。
平县虽离澧县不远,但中途也要在客栈住上两晚,第三天傍晚才能到达。
薛如抱着粥粥坐在车厢中,从车窗看向外面不断后退的景色。开始预想着见到爹娘该说的话,该有的反应。
然后突然笑了笑。
她已经能够想到自己不争气地扑入母亲怀中,像个小孩一样,撒娇、流泪。
她在家中,可是最受宠的,母亲肯定舍不得责备她。
这样想着,她心中便充满了暖意,也有了一丝归家的急切。
粥粥不知道她的想法,看到她笑,便也跟着咯咯笑出声。小手抓着马车窗沿,指着外面,奶声奶气地说:“跑,快快。”
薛如满心柔软地摸了摸她的头:“粥粥想不想见到外祖母和外祖父?”同时也抱紧她,以防她跌出马车。
粥粥跟着她重复一声:“祖母......祖父?”
她说话很早,但一直没学会说超过两个字的称呼。
薛如也不去纠正她,轻声解释道:“就是娘亲的娘亲和爹爹。”
粥粥也不知道懂没懂,只听到“娘亲”两个字,就特别高兴,忙点头:“想!”
薛如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真乖。”
粥粥听到薛如夸她,立马高兴地扑在薛如怀中,撒娇似地蹭蹭。
薛如抱着她,也忍不住与她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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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粥年纪小,一连坐了几天马车也不见累。
倒是薛如,揉了揉酸疼的腰,也不禁感叹一句“岁月不饶人”。
不过好在,她们顺利抵达平县。
朝车夫道过谢,薛如牵着粥粥朝着自己家中走去。
平县周围都是山,这里的房屋分散。哪怕是县上,也很难看见大片连缀的屋檐。
薛如家在较偏的位置,她家依靠打猎为生,屋后便是一片山头。
粥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山,一时间都看得移不开眼。
薛如见她顾不上走路,只好把她抱起来。
远远瞧见在门口等候的爹娘,薛如忍不住朝他们喊出声:“爹,娘。”
随即加快脚步,朝他们走过去。
薛如娘姓林,名秀娘。年过半百,仍旧是一头黑发,面容也无老态,看上去顶多三十。
薛如爹人称一声老薛头,是周围有名的猎户。因着常年在外面晒太阳,皮肤黝黑,看着有些粗糙。
两人站在一起,倒有些老夫少妻的嫌疑,但其实林秀娘还要比老薛头大上几岁。
林秀娘瞧见自家闺女回来,立马就红了眼眶:“阿如回来了。”
老薛头虽没有说话,但从他绷紧的脸皮中,也能看出几分紧张与思念。
薛如朝两人看去,见他们依旧是自己出阁前的模样,微微放下心:“爹、娘,女儿好想你们。”
林秀娘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娘和爹也想你。”
看到薛如脸上的疲惫,她顿时就有些心疼:“是不是累了?赶紧进去坐下再说。”
薛如点头,抱着粥粥跟林秀娘一起进屋。
老薛头跟在她们后面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