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寨的一帮人以梁山好汉自我标榜,结果离了保护伞,瞬间成了乌合之众,被城防营一网打尽。
敖敦见势不妙,不动声色的退后半步,不惜拉自己人垫背,率先一步钻进暗道,在他逃脱的刹那,箭矢如闪电般穿过层层肉盾,把敖敦的腿射了个对穿。
谢衡本意是留活口,但没想到敖敦在这种情况下竟还能挣扎起身,拖着腿消失在眼前。
后续赶来支援的士兵飞速控制了现场,即刻顺着暗道追了出去。
江云悠看了眼被一箭穿心的老鹰,有一瞬间想起平陵北口那具裹在草席里的尸身。
她飞快别开脑袋,转而看向谢衡的位置准备洗洗眼,却发现那早就没人了。
环顾四周之际,有个年轻校尉收剑向她走来,“江姑娘,此处危险,请随属下移步。”
江云悠意识到这是谢衡派来的人,但他自己去哪了,这土匪不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么?
“谢……谢过这位兄台,不知我表哥在何处?”
“属下刚才看到季霖兄跟郑将军一起走了,去哪就不知道了。”
江云悠放下心来,季霖肯定会把敖敦那些话告诉谢衡,他身为行伍之人,转达起来肯定比自己更周全。
她拔下那支帮她挡下一刀的羽箭,忽的想到什么,路上不时闷头往地上看,最后干脆一直埋着头,像要用目光把地都犁一遍。
旁边的士兵一头雾水,“江姑娘,你这是在……找东西吗?”
“唔,是……也不是。”江云悠高深莫测地冲他一笑,“不过还需兄台助我一臂之力。”
“啊?”
士兵还未理解这句话,就见刚才还笑得灿烂的江云悠突然呲牙咧嘴道:“哎呦我的腿方才不小心受了伤,一直强撑到现在,不会瘸了吧!哎,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表哥,让他担心可就不好了。”
士兵看着川剧变脸似的江云悠,朴实地指了指她的手,“可是你捂得是胳膊……”
“哦。”江云悠从善如流的改道:“天呐我的胳膊不会瘸了吧,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表哥,一定不要告诉他啊!”
士兵:“……”
徐鹏飞手下的城防营风卷残云的收割了战场,把匪首们串成了一排。那批引发一系列腥风血雨的军备终于重新追了回来,然而背后的风云诡谲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太守府衙前,一辆马车缓缓驶过。马车内装潢的精致而奢华,从挂饰到衣摆都整齐的一丝不苟,任谁一看都会觉得这一定是个克己复礼的人。
忽然,一个轻微的颠簸震歪了一块玉饰。他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慢条斯理的摘下那块玉饰,“越国那群废物们到哪了?”
驾车的护卫低声道:“算时间,想必今晚就会攻下西岭转战沅澧。”
“是吗,我怎么听说沅澧布防昨日才加固过,还是谢衡亲自指导的。”他举起手里的玉,专注的好像在看什么绝世珍宝。
“我这个二弟怎么说也是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五年,那布防要真被这群废物轻而易举攻破,我也不必在他们身上费这么多心思了。”
谢霄撩开帘子,狭长的眼眸扫向大门上的牌匾,阴冷的气息随之盘绕而上。
“兵部侍郎姚肃谦,啧……苟延残喘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亮个相了。”
他手一松,前一秒被视若珍宝的玉饰直直坠在地砖上,碎成了两半,继而被街上来往行人踢踏而过。
鬼见愁的破旗撤了下来,被关了整整三天的孟笛总算离开了那个只能烤耗子的地牢,饿的一口气能吃五个匪首,如饥似渴地提着枪和暨雨走了。
周远胳膊上的伤口不深,只是始终在阴暗潮湿的环境没养好,总体不算严重,并且丝毫不影响给江云悠这皮猴子念经。
这次事态严重,周远任她怎么撒娇耍赖说好话都不管用,像是要把她十五年躲过去的骂一同数落出来。
“这次与官府之人扯上关系,还不知事态会朝何处发展。”周远这几天在地牢听暨雨透露了一些隐情,忽然惊觉此番情形竟像极了当年那场走私案。
朝廷埋了多少尸骨才让这些事沉入水底,他奉命把江泠母子带离临安,将那些秘辛烂在肚子里。
自此江旬罢官从商,江泠含恨而终,本以为此事已就此了结,谁知……
周远看着眼前的江云悠,压下心里的纷乱,开口道:“无论如何,之后的事都跟你没关系了,你搭今晚的船,赶紧回平陵。”
“真的?!”
江云悠前一秒还抓耳挠腮的打算怎么躲过一劫,听到此话嘴角差点扬到眼边。
本以为这次离开平陵顶多不过美猴王换个花果山,谁知道直接走上八十一难之路了……不过还好一切都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江云悠捋捋发梢,一边想回去之后如何添油加醋的给阿舅卖可怜,一边想这次可轮到自己给江云帆那个井底之蛙涨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