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不好意思接受,但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点了点头,乖巧无比,“谢谢姨。”
“不用客气,就是你脸上的伤,可能有些显眼。”
“我到时候戴个口罩遮一下。”
女人“嗯”了一声,然后走到后面找了一阵,拿出一件衣服,“你先穿着,看看合适吗?”
沈灼连连道谢,背着女人把自己那件破了一块的带血的衣服给脱了下来,换上了另一件。
"还真别说,你穿着倒是挺合适的。"
沈灼看了一眼,确实出奇的合适,“我到时候洗干净了就给您送回来。”
“不用了,一件衣服而已。”
“毕竟是您儿子的东西,我穿着不合适。”
“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穿着合身就行,你那身衣服就留在这里吧,不能穿了也,我到时候给你扔掉。”
"那太麻烦您了,我自己可以的。"
“那好吧。”
女人站在门口送他。
沈灼穿上外套,拉上拉链,力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等真站在家门口,还是心里止不住的打鼓。
不幸中的万幸,沈女士睡着了。
沈灼打开手机的,借着微弱的光,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找出一件自己的衣服,换了下来,检查几遍,看到没沾上血才松了口气,把那件自己从小诊所穿来的衣服塞到了衣柜的最底下。
沾血的衣服已经被他销毁了,天气渐冷,等过两天穿上了长袖,保管沈女士不会发现他受伤。
做完这一切,沈灼轻手轻脚的摸黑上了床,周围的一切都陷入黑暗中,在一片寂静中,左手臂的疼痛才后知后觉的传到沈灼的脑子里。
“嘶——”
从前他经常受伤,但“沈灼”显然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把疼痛值给调低一些了,当初为了增加游戏的真实性,他愣是一点儿数据都没调。
思绪飘着飘着就飘到了他当年捡垃圾的时候,过往的记忆开始模糊,于是沈灼又想到了苏京墨,如果他完不成任务,苏京墨会让他死得很难看吗?那岂不是很疼。
他不想再想了。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沈灼重新回到学校,一如既往的上课,下课,吃饭,写作业,给沈柔女士打电话,睡觉。
日子好像没什么不一样,除了沈灼胳膊上的伤口时不时的隐隐作痛。
沈灼有时间就趴在栏杆上看着对面楼的走廊,运气好的时候,能看到苏京墨和几个人一起经过。偶尔他去对面楼,运气好时,能恰好撞到苏京墨,对方只是看他一眼,就视若无睹的移开目光。
“苏京墨,”沈灼叫住和他擦肩而过即将要离开的人,“有个题我不太懂,白老师让我问你,可以麻烦你给我讲一下吗?”
苏京墨转过身,神色很冷淡,“沈同学,马上就要上课了。”
沈灼看了看表,“苏同学,这是个大课间,还有十五分钟……”
“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白老师说这个题你刚做过。”
来来往往的同学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说话,觉得颇为新奇,状似不经意的竖起耳朵听着。
苏京墨不想过多的跟他纠缠,于是他从沈灼手上接过试卷,说,“你跟我过来。”
沈灼知道这是同意了的意思,欢天喜地的跟在后面。
两人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楼道,沈灼倚着墙,苏京墨站在他的对面,从他手里接过中性笔,然后就开始快速的浏览题目。
“这道题难度不小,A班也只有一半的人能做出来,为什么非要纠结这道题。”
苏京墨在面对数学题时,语气不自觉的放得严肃起来。
“所以,你是哪个地方有问题?”
苏京墨戴着银框眼睛,抬眼看他。
沈灼心脏漏跳一拍,掩饰般的站好,把自己的困惑大致说了一下。
“这道题不怪你会想错,这个地方的确不太好理解,我先给你解释一遍……有些数学思想都是共通的,你这个地方不懂,我猜你做关于线性代数的题时,应该正确率不高。”
“比如,你看这里……”
沈灼听得很明白,从来都没有这么明白过。
一瞬间解题的喜悦和对苏京墨个人的崇拜一齐涌上心头。
他心脏狂跳,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苏同学!你真的好厉害!你简直是数学天才吧!苏同学……”
“打住。”
苏京墨少见如此直白的夸赞,罕见的有些局促,不知道是太尴尬了还是因为些别的。
沈灼果然老老实实的不说话了。
苏京墨刚缓过来,就对上了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没什么心机的样子,跟小狗似的。
苏京墨甩开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抿了抿嘴,把目光移到了手腕上,“时间到了,你该回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