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岐冷着脸把刀收了回去,低声道:“楚衡,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想变成恶鬼。梁国需要一位太子,我不想成为罪人。”
挤进他怀里的人对一切一无所知,赫连岐突然怒从心起,推开他之后,又被重新贴了上来,如此几次,莫名的怒气渐渐消了,他知道楚衡被下了药,只是下药的人有所顾忌,所以剂量不大,赫连岐就打算一走了之。
走之前,又给他整了整衣服,挥了挥衣袖,不留下一片云彩。
刚才那个姑娘还躺在地上,赫连岐冷着脸把人给拖走,免得醒来之后说不清,做完这一切之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殿下?殿下你在里面吗?”
赫连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回头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躺在榻上的那人,迅速的翻窗离开了。
话说白盛自认为办了件美事,心里一直惦记着,把所有的人都给送走之后,忍不住过来听听动静,他把耳朵贴到门前,却是静悄悄的,深觉不妙的白盛赶紧推门,门却死活打不开。
一阵恐慌袭来,白盛咬了咬牙,一脚把门踹开了,内心祈祷着别出什么差错。屋内没有光源,只能借着月光看个大概。
锦帐摇曳,映出人的身影。
白盛试探着喊,“殿下,殿下?”
他一个没留意,差点儿被桌子绊倒,心里纳闷了一阵,抬起头,榻上的人坐着,身上披着个外衣,拉出长长的影子,他吓了一跳,“殿下!”
白盛看着,殿下除了衣袍略微散乱,发冠还束在头上,整个人透出一股子懒散,倒是看不出别的什么,难道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盛想着,那人呢?
正对上殿下阴恻恻的目光,白盛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只听得衣物摩擦,殿下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白大人,孤的脾气并没有这么好。”
“下臣知错,臣只是一时担心殿下安危,一时失了方寸。”
楚文州不咸不淡的发出一声疑问的音节,“白大人,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吗?”
白盛顺着楚文州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地上直愣愣的躺着的那个,不是刚才的舞女又是谁?
顿觉头皮一阵发麻,白盛硬装出一副自然的语气,“是臣没有看好她,惊扰了殿下,望殿下恕罪。”
“无妨。”
白盛惴惴不安良久,楚文州却道:“劳白大人费心了。”话说着说着,语调微微上扬。
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盛心里百转千回,不敢贸然应承下,只咬定了是自己的失职。
楚文州饶有趣味的打量他一番,怪道:“白大人,孤夸你还来不及呢,快快起身吧。”
白盛半信半疑的从地上起来,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白大人今日宴席上说的事情,还要有劳白大人从中牵线。”
这是答应的意思?这片刻功夫,白盛的心情起起伏伏,眼下事情峰回路转,算是初步的达成共识,不由得喜上眉梢,下意识地忽略了那一丝的异样。
楚文州眼角微微扬起,事情解决了就开始赶人,“白大人也累了,早点儿休息。”
白盛识趣地告退,离开之前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楚文州止住笑,垂下眼,神色划过一丝茫然的空寂。
身体里翻涌着的情绪快要决堤,表现在身体上,就是他猛地吐出一口血,连带着五脏六腑牵扯着开始疼。
他等不了太久的。
后半夜时,空气突然闷热了起来,楚文州睡不着,合衣打开了窗,窗外风声呼啸。
紫色的云慢慢的从远处向这边堆积,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