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总是太残忍,像是在戏弄人。
楚文州的胳膊酸了,卸了力,于是换了胳膊,不换不知道,他那左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臼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催的。
楚文州暗骂了两声,从天骂到地,从上骂到下,从游戏的开发者骂到游戏本身。
时间随着从石缝里顺下来的水滴滴答答的流走。
楚文州的上下两个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快要睁不开。
就在马上嗝屁之前,一缕光透了进来。
他缓慢的眨了眨眼,伸出手,那缕光打在手心,是幻觉吗?
他又眨了眨眼,耳边剧烈轰鸣,能勉强听清人声。
获救了?
他这么想着,猛地一下失去了意识。
错过了赫连岐的惨状,虽说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还是有些遗憾。
楚文州养病养了半月,才能勉强下地。
自从他醒来之后,身边一直人来人往,唯独不见他想见的那个人。
又是赫连岐救了他,他这段日子里从别人的嘴里想方设法套出来的。
据说赫连岐本人也受了伤,相当惨烈,太医见到他们两个这副样子,尖叫出声。
楚文州好容易能下地了,寻了个借口,就要出来走走。
这一走,就撞上了赫连岐。
赫连岐看见他,还多多少少有些惊讶。
楚文州把身边围着的下人都支走,这才慢慢地走上前。
“赫连……”
“殿下!”赫连岐后退两步,“蛮族进犯,臣已领了旨,不日就出发。”
楚文州的笑僵在脸上,半空的手迟迟忘了收回来。
“为什么?侯爷此番,是故意要离孤远远的吗?”
虽说不妥,但楚文州还是这么问了。
“殿下言重了。”
“赫连岐,”
楚文州喊了他一声,环视四周,拉起了他的手,低头一看,是触目惊心的伤口,摸在手里,心都开始发酸。
冷下来的心肠一下子又软了回去,“阿岐,为什么?为什么不直说,直说不想同我做生死仇敌,说你放不下我,说你想和我一起。”
赫连岐抿着嘴,“殿下莫不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失了智了。”
楚文州被他突如其来的讽刺刺了一下,赫连岐想收回手,却发现还是被死死地攥着。
“你救了我几次,也杀了我几次,就当扯平了,从今以后,我们都不再提了好吗?”
楚文州轻声道。
“阿岐,我是失了智了,发了疯了,让我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楚文州的睫毛划过他的手心,嘴角露出一种相当诡异的满足的笑容,语气温柔的似情人般的呢喃。
楚文州伤还没好,额头还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唇色淡到近乎惨败,指尖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赫连岐真心实意的夸赞了一句,“殿下,你比我疯多了……”
楚文州不可置否,对于他这种木头一样的人,决定保持乐观。
“评价很高。笑纳了。”
楚文州摩挲着他的手,笑道。
“赫连将军,战场上刀剑无眼……”
赫连岐做好了准备,洗耳恭听他的攻击,楚文州却叹了口气,说着,“平安归来。”
不求凯旋,但求平安。
赫连岐回握住他的手,半月前的伤口还在作痛,“殿下也是一样。”
等人走了,赫连岐才低声笑起来,眼底挂着不正常的红血丝。
“他”说:看吧,你还是放不下。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很难说,这不是一个好建议。
楚文州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氅,心中懊恼,自己刚才还是太失态了。
赫连岐心里怎么想的,他总是猜的明白的。大概又要远离他一段时日了。
赫连岐要去战场,那他就在王都坐镇,替他守好后方,总让他后顾无忧才是。
还有……还有一些事情,也得快些提上日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