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喝,”他很没有风度地翻了个白眼,“而且哪里不好喝了,是你没品。”
莫尘没反驳他,只是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程怀亭看得震惊无比,他抑制住想去摸莫尘额头的冲动,问道:“你受什么刺激了?谁喝酒这样喝啊?”
“没受刺激,”莫尘无辜地耸耸肩,压低声音,“我确实不会喝,但今天得喝点儿。”
程怀亭:“为什么?”
莫尘低声喃喃道:“壮胆。”
程怀亭虽然没听懂,但莫尘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到最后莫尘其实也没喝多少,他总归还得保持大部分的理智,不能让脑袋不清醒。
幸好这酒度数不高,他喝了两杯之后感觉还好。
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人问要不要去唱歌,一说到这个,不少人都把目光放在程怀亭和莫尘身上。
莫尘摆摆手:“我就不去了,喝得有点多,先回家了。”
程怀亭看起来不太放心:“你打车来的吗?”
莫尘:“嗯,没开车。”
闻言那个小男生立马凑过来说道:“莫老师,我没喝酒,我送您吧。”
程怀亭指了指自己:“我呢?咱俩不是一起来的吗?”
小男生像没听到似的,只一个劲儿地看着莫尘:“没事的莫老师,我和程哥都不急,可以先送您。”
程怀亭:“???”
他虽然是没意见,但好歹别把他当空气吧?
见色忘义的家伙。
他默默地在心里给小男生记了一笔。
莫尘刚准备说不用,另一道声音忽然闯入。
“我送他。”
陵北走过来站在莫尘身边,话却是对小男生说的。
莫尘讶异地抬头,看见陵北的侧脸好像比平时更加冷硬。
小男生有点懵,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他还想说些什么,程怀亭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说道:“你偶像有人送,你别瞎管了。”
程怀亭把小男生拉到身后,然后对莫尘挤眉弄眼,示意他快上。
莫尘满脑袋问号,没怎么懂程怀亭的意思,只是同样拒绝了陵北。
这下子他脑袋上的问号都转移到了程怀亭头上。
莫尘:“不用送,我自己打车走。”
陵北微微蹙眉,莫尘却朝他笑了笑,还伸手拍拍他的胳膊,像是在安慰。
陵北怀疑莫尘可能喝多了,但对方没给任何人机会,莫尘以最快的速度和其他人打完招呼,溜出包厢。
陵北都没来得及喊住他。
饭局散得差不多了,有人喊陵北去唱歌,后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有事,先回去了。
他回家有条必经之路,四周寂静又空荡,现在只有他一辆车在路上行驶。
还有两个红绿灯就能到小区门口,陵北在第一个红绿灯处停下时,偶然间瞧见前面人行道的路灯下,有个人影。
陵北瞬间瞳孔骤缩,某种预感在心底叫嚣着疯长。
他控制不住地颤抖,绿灯亮起后,他尽量握紧方向盘,把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
然后他下了车,死死地盯着路灯下的那个人,抬脚一步步走过去。
那人虚虚地靠着灯柱子坐在地上,一条腿弯曲,灯光倾泻而下,仿佛和记忆里那个少年的身影重叠。
莫尘似乎感应到了,他侧头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人,露出一个欣喜但是早有预料的笑容。
陵北在他旁边站定,垂眸看着他。
莫尘的声音沙哑,深深地望进对方的眼睛。
“陵北,还愿意救我吗?”
“永远愿意。”
他和以前一样,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陵北伸出的手。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被扯进怀里,而是被狠狠封住了嘴唇。
他们分开两次,重逢两次。
第一次破镜是被拒绝的情书,重圆是秋天溢出的爱意。
第二次破镜是被打碎的月光,重圆是成年找回的勇气。
当拥抱变成拥吻,就意味着他们跌跌撞撞地走完这一路,回过头发现,身后是一腔孤勇流的血,身前是支离破碎换的光。
他熬过了青春的窒息,遇到了此生的至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