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制、撕扯、啃咬……她感到一种强烈的不满足,必须靠得到面前的、身下的、存在与她现在生活中唯一的他者才能减轻她的痛苦感受——她已经分不清那是饥饿、妒忌、愤怒、色欲还是对存在消亡的恐惧。
整个人存在意义上的危机让她陷入一种疯狂,她用自己还能使用的所有方式感受自己的存在犹嫌不够,只觉得自己必须把对方一起绞进漩涡里,撕咬、攻歼、吞噬,否则就要被对方吞噬。
她好像被彻底点燃。愤怒、情欲、痛苦、恐惧、空虚、孤独……她不知道燃料是什么,她只觉得如果不快一点把他的存在完全抹杀,“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被他抹杀殆尽,最终变为任他采撷的东西——不再是一个人。
意识恢复时,吟躺在蓝染身上,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可身体的快感和对身下人的强烈欲望都让她意识到,她在某种意义上还是着了他的道。
可是那种充作心理补偿的满足又是如此强烈,仿佛她“真的能够支配、主导、控制”带来的快乐要远超以往的体验,以至于她明明被强烈的疲惫和倦怠感压得动弹不得,只能地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心里却在感受着久违的满足过后浮现的平静。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思考,只想放任自己沉浸在虚妄的感受中。未来也好、自己也罢、什么都好……她大概已经跌入万丈深渊,再也回不去曾经设想的道路了。
至于接下来的路……她太累了。她突然不想再走下去了,只想烂在原地、凭空消失、一无所有。若是如此,她就不需要再纠结、痛苦、辛劳了。
她整个人陷入一种深沉的慵懒,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像个瓷娃娃般任由对方清洗自己的身体,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与流水一起在冲刷后消逝的,还有刚刚充满她的感受。
强烈的空虚感缓缓逆流而上,逐渐扼住她的咽喉,她好像已经难以呼吸,而仅剩的唯一一点点氧气的来源是她面前的存在。
他脖子上的痕迹好像一条青紫的装饰品,与她脖子上的项圈在相同的位置。她抬起手,抚上他的脖子,直至手掌完全盖住青紫的痕迹,但她没再掐下去。
视线向下,各种不同的痕迹像不同的笔触描绘出的图案,挥洒在他的身体这张画布上:下凹的齿印、斑驳的吻痕、长条的抓伤……可惜无论这些痕迹看上去多么多姿多彩,都不过是无足轻重、随时可以被抹去的。
完全不够,她想留下真正深切的、致命的东西。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场互相吞噬的融合中幸存。
于是她驱动无力的身体攀上他的肩膀,一遍遍张口咬在他露在浴袍外的肩颈皮肤上,她没什么力气,连印记都难以在他身上留下,可她不想放开他。
强烈尖锐的情绪在无力的轻咬中渐渐变成绵长黏稠的东西,她想到冰冷、空荡又黑暗的等待,开始留恋这种陪伴。
她仅剩的理智压着她的喉咙,不让自己说出任何话语,差点脱口而出的挽留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将咽喉里挤压得腥咸肿胀。
无论她如何否认,他踏进这个空间时的强烈满足和他离开后的无尽空虚都泾渭分明,她无可奈何地发泄着自己,清醒自主地走向大起大落的情绪,激荡欲望时顾不得发泄后的空虚,空虚后却对无法自控的自己无可奈何。
空虚感几乎要立刻把她撕碎。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的会疯掉。
可他只是继续高效地为她擦干身体,好像没有受到她的行为带来的任何影响,把她放回床上时更是毫无留恋。
他走了,连他的衣袖也不肯因她的牵动而停留。
徒留她一个人拥着冰凉的被子,再度回归孤寂的囚笼。
经过一番清洗身体的折腾之后,她的倦意虽然打折,却也足以送她躲进梦乡柔软的包裹,用来躲避这种孤寂再好不过。
她几乎要屈服在困倦和逃避里,最终还是猛掐自己胳膊内侧的软肉,才在勉强称得上强烈的疼痛中清醒过来。
真是昏了头。他要是真的留下了,她还怎么做自己的正事?难道还真的就老老实实接受并继续这种宠物生活直到他被尸魂界干掉吗?这还是幸运情况。
吟坐起身,开始收集灵子。
蓝染处在的空间内灵子密度会上升,有利于吟练习增强吸收外界灵子效率的能力。这种灵子充沛的机会本就不多,保持的时间更加有限,她拼命熬夜争分夺秒犹嫌不够,哪有时间伤春悲秋。
一开始吟有意缠着蓝染在房间里留下更久还是为了房间灵子浓度的提升,可她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沉沦,这种行为也变得本末倒置,优先服务于她的欲望。
她必须加快训练速度,否则这样下去难免心志不再、完全沉沦。
极度疲惫的状态下,吟难以集中精力,只能用更大的力道拧自己一下,拒绝陷入她需要的睡眠。
身上的枷锁和禁制只能限制她从外界吸收灵子的比例,只要她聚灵能力提高,自己能使用的灵子量也会增长,她必须快一点研究出收集尽可能多灵子的技巧,然后用这些灵子为引尝试解开身上的封印。
虽然这种路径效率并不高,却是她现在唯一还能走通的路了。这段时间她已经从几乎完全不能聚集有效灵子的情况提升能力到可以做出不算稳定的光源,她还需要试验更多方式技巧。
不知道保持高度集中多久,猛砸几下由于“剧烈运动”疲劳后得不到休息而疼痛的头,吟开始尝试解开自己身上的封印——虽然尽力聚集出的这点灵压只能尝试消解复杂封印中的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