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文人能忽悠,几句话就把事解决了。
姬思远要往马车走,听宁柳一直没有动静,赶紧回头。
心知一路走来后面都有尾巴跟着的宁柳拄着木棍仰头赏月:“天色太晚,明早天亮咱们再走。”
嘟囔声麻烦后,姬思远还是和宁柳回了房间。
清晨架着马车慢悠悠走在道上,姬思远咳嗽了两声,忍不住问:“那小二最后和你说什么了?”
宁柳懒散靠在车壁:“不该你听的话,你确定想知道。”
这人身份摆那说的指不定是多么大逆不道的话,多事一次留下隐患的姬思远冷笑后还真不敢追问了。
又前行了几日,天突然降下暴雨,隐隐还伴有雷声。
套着绳子的马停在原地不愿动。
姬思远放下缰绳心疼的摸着马头,睁着杏圆大眼睛的黑马用头轻顶着鼻子不停的嗅,和主人撒着娇。
“不能走了,雨再大些车轮陷进泥地里更麻烦。”
宁柳推开车门看着天上积云:“这雨怕是要下个几天,找个地方咱们歇歇脚。”
从布袋里拿出所剩不多的豆料,姬思远哄着马又走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见到驿站。
白日里大门就关着,姬思远淋着雨小跑去敲门。
木头移动的声音响起,门被打开一臂宽。
肌肉明显穿着短打衣服的中年男人挡在门口上下打量着。
“进来吧。”
姬思远浑身紧绷警惕四周的回到马车旁。
“里面不对劲,开门的比起驿站的小吏更像见过血的兵,还得是强兵。”
过了这段去邱阳的路上就都是有人烟的地方,是该找来了。
宁柳认真道:“你我这一路多谢,前方的龙潭虎穴我自己去试,该跑你就跑别顾及咱们这点微末情分。”
姬思远脸皮抽动低骂了几句脏话后气冲冲牵着马进驿站。
中年男人帮着把门大开,落在最后又重新关上。
马车停稳在院子里,宁柳方才下车。
“劳烦给间能避雨的屋子,再给这畜生找个去处。”
中年男人背挺的很直:“驿站小已经住满了,公子且去大厅内等等,我去问有没有人愿意腾。至于这马,后面就有马棚,可自便。”
宁柳看向姬思远。
姬思远闷声:“我先看你安置好。”
低垂眼皮宁柳呵斥道:“马若生病了,你想让我之后走着上路不成,还不快去。”
小白脸跑都跑不动,要真有什么还是得骑马冲出去,想明白了的姬思远牵着马往后走打探地形。
宁柳拄着木棍跟在中年男人身后到大厅。
只放了四张四方桌子的大厅,现在仅坐了一个长相周正的青年。
青年李璠穿月色绸衣头上是玉质的发箍,热情招呼道:“我这儿有刚开封的美酒,无人共饮,相逢即是有缘小兄弟可要一起。”
宁柳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李璠对面。
意外在眼底闪过,李璠笑着道:“今日大雨迎贵客,再添几道菜上来。”
中年男人退下。
拿起酒壶将两个杯子倒满,宁柳拱手做礼后饮尽。
李璠也不落后拿起杯子喝了。
“崔公子莫不是猜到我是谁了。”
“二皇子气度不凡,天行实在装不了瞎。”宁柳恭维道。
李璠笑的更真诚了些,微微起身把酒倒满。
“天行一路辛苦。”
百来条人命才有今日她坐在这,宁柳神情淡了些。
“二皇子千金之体远道而来,想必不只是为了说这些。”
长叹了口气,李璠几次欲言又止。
对着明明愚不可及却偏要故作聪明的蠢人宁柳不得不更耐心些。
“这里也没别人二皇子不妨直言。”
李璠闷了口酒:“你们一行的意外传到邱阳时,父皇很是震惊,本来下令要彻查,可平南侯直接把传旨的赶出长岭。后又听到些不好传闻,父皇日理万机不放在心上,我却有些担心,所以悄悄避着人来接你一程。”
这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宠妃之子,实在看不出帝王之相。宁王造反之心都快天下皆知了,他竟还想拉拢崔天行。
宁柳有些想笑也确实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在平南侯府几日,几次求见平南侯都置之不理,若不是我用了些手段现在也到不了这里。长岭埋伏的真凶我心中早有决断,二皇子放心。”
热腾腾的肉菜被中年男人从外面端进来。
满意的李璠笑着变了称呼:“菜是我身边近侍做的,崔弟尝尝合不合味口。”
宁柳自是满口称赞。
两人推杯换盏气氛融洽的仿佛多年好友。
酒肉用尽后,宁柳踉跄着跟在带路人身后。
本想扶的靛蓝衣侍卫被宁柳挥手打开:“我腿又没瘸,这点路还走不了!”
侍卫压着不耐把宁柳带到房间看他躺下才回去复命。
另一边客栈最好的房间内,中年男人把醒酒汤端给李璠,等他喝完忍不住提醒道:“崔天行名声在外不容小觑的。”
感到浑身热气的李璠松散开衣服嗤笑:“要我说我这一趟就不该来,老师太小心了。”
“我为君他为臣,姬家,哼,早翻不出花样了。”
中年男人低头不再劝,只出门后交代随行的侍卫紧盯崔天行。
姬思远装傻充愣四处探了探,心底越发沉重,这样的架势他从没见过。
是不是不该带人跑出来。
夜深人静姬思远才轻步去找宁柳。
本也没醉没睡的宁柳在姬思远进屋后对他打手势‘闭嘴’。
“安心,此间主人我已知道是谁了。之后咱们一路去邱阳,你也能松快些,找些东西铺地上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