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名鼎鼎让整个中医研究院又敬又怕的人,谁都没有想到竟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如此猝不及防的相见就像是天上突然砸下一个重重的礼盒,让他们晕头转向,好几秒才恢复冷静。
中医这边已经没有人对她坐这个位置有异议了,那西医这边自然也不好多说,他们没有亲眼见证过穆云舒的能力,自然心里还是不满的,但当务之急,所有人的注意力首先还是在病情讨论上。
凌沧洲院士率先说了话:“有关这次疫病目前小范围控制在‘未见山’村落之内,但不难保病源来自外部,只是最先传染到了这个地方。近三个月之内,所有进入过未见山又出去的人所接触的范围,各位下去后要做好控制和防范。”
“根据调查,最先发病的那位名叫杨德顺的先生,最先的反应是头晕、乏力,再到咳嗽、发热,最后突然晕倒,两个小时后被邻居发现送到医院抢救,命是救回来了,但至今生命体征非常虚弱,醒来的时间只有十分钟。有关于这位病人,就请当时的主治医生张医生做进一步说明。”
被点到名的张医生起立,拿起面前的报告阐述道:“是这样的,抢救过程中出现过一次心脏骤停的情况……”
会议结束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穆云舒在这过程中也根据自己在杨德顺先生家里的检查表达了见解,充分展现了自己深厚的专业能力,会议的后半程几乎全是她在说,两边的目光皆是信服。
一出来就被围堵,穆云舒又跟他们折腾了十来分钟才得以喘口气。
要说如果他们不是各有其责,穆云舒有理由相信怕是还要折腾个几个小时他们才肯放过她。
那睿智渴求的目光、那临走时依依不舍意犹未尽的眼神,穆云舒浑身打了个颤,想想就可怕。
一场会议下来,她手机微信直接多了几百个联系人。
后面几天,穆云舒每天都会挨个去病房把脉,无论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一个都不落下。
根据病情的严重性,写好药方后,先亲自调制几份,作为样本发了下去。现在所有中医研究者都听她的,严格按照她所说的执行。
中西医分别为两个方向,各负责一半的病人,以各自的方向研究救治,哪边的情况先有好转,就实行哪边的方案。
观察了七天没有好转,穆云舒又开始研究其他药方,一连四种试了一个月没任何效果,人生头一次在医术上的失败,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她甚至都开始庆幸,至少病情没有恶化。
为什么会这样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穆云舒坐在休息室里,以手遮面,头埋得很低,一动都不动,好似睡着了。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听到动静,穆云舒猛地抬起了头,肉眼可见的疲惫暴露无余,见是阮微笙,又放松下来后背靠上沙发。
“是你啊。”
一开口就是连她自己的震惊到的沙哑无力。
阮微笙的眉梢下意识蹙起,反手关上门:“打扰到你了?”
穆云舒摇头:“我没有睡。”
“你应该睡的。”阮微笙走进来,接了杯水递给她。
穆云舒笑了笑:“谢谢,但我还真不能睡,昨天凌晨,未见山以外的地方出现了三则病例,现在那片地方已经封了,工厂停工,会来什么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暂且不说,我现在是中医行列的第一指令,我怎么能……”
话没说完,就被阮微笙打断:“休息很重要,一个健康的精神状态做事的效率你比我清楚。”
“我清楚啊,我当然清楚。我是心累不是身累,不需要休息的。”穆云舒笑嘻嘻着,见她不为所动敛了笑意,拉着她来到沙发前,“阿笙,你先坐,我给你检查一下。”
刚要在阮微笙面前蹲下,就被她拉着坐了下来:“坐着看。”
“哦。”
一番望闻问切的流程走完后,穆云舒放心下来:“压力有些大啊阮小姐,最近是不是总熬夜,饮食还不规律?这可不行,得注意保持良好情绪,我给你几个缓解焦虑的方法,好好做。”
阮微笙挪开手,起身离开:“留给你自己用吧。”
“嘿!你怎么这样!”穆云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随着房门的关上,她嘟囔一声,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眉眼垂下来。
沉沉的睡意袭来,穆云舒缓缓闭上眼,在世界落入黑暗的那一刻,脑子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像一根线串起了掉落在各处的珠子。
未见山,木屋,最先病倒的离那上锁的木屋最近,第二个病倒的又恰好是他的邻居。她之前一直没有发现这个规律,除了因为村民集体病倒,根本无从考究谁先倒谁后倒,只单单两个人又构不成这个规律。还有就是,她忽略了后山栽种的食物。
穆云舒猛然清醒过来,抓起外套自身后划过一道弧线穿上,快步走出了休息室。
“来个人,跟我走一趟。”她边走边给五人群发去一个语音,刷脸出了顶层,坐专属电梯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