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虞看着他，摇了摇头，微微弯了弯眉眼。

如画般漂亮的桃花眼中瞬间荡起一抹笑意，看得燕明照怔了怔，直到何虞自他身边走过才反应过来。

“何虞，你要去哪儿？”

何虞莫名其奇妙地回头看他，道：“落日了，要找村落歇息，夜里不好赶路的。”

燕明照懵懂地点了点头，快步朝着何虞走了过来，笑着道：“那我跟你一起走吧？我夜里也不赶路，正好我们一起还能做个伴儿。”

何虞并未作任何反应，只站在原地等燕明照朝着自己奔来。

落日余晖一步步落在燕明照肩头、身后，这人笑得一脸开朗单纯。

*

自长河之畔顺河水往上游走，一直走到将将入夜，天际最后一抹绯色被夜色笼罩，两人这才精疲力尽地终于找到了一处住所——是间荒败了的破庙。

那破庙沿河而建，小小的一间，不知原来供着谁，此刻却已经荒败的看不出来原样了，剥落的绯色墙皮像陈年干涸的血一般落在地上，到处都是恣意生长的野草，几乎将这间小小的庙宇淹没。

原本威风凛凛的一对石狮子，此刻拢共只剩下一颗圆润的头颅，被累的一脸惨白的燕明照一屁股毫不避讳地坐在上面。

一个过期的脆皮大学生能有多好的体力，燕明照觉得自己再走一步就要归西了，到时候别说拯救魔尊了，救护车都得先穿进来救他。

此刻的两人都是凡俗之躯，虽然何虞好歹会些拳脚功夫，却也累的不轻。

只见他轻轻喘了口气，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破庙。

落脚在这里面，和以天为被地为席并没有任何差别，能把周遭百里之内的蚊子都喂饱，惜命的何虞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拉住了衣角。

燕明照单手撑着膝盖，不住喘息着，头都不抬，一把抓住自他身前过去的何虞的衣角，倒了好几口气，这才颤巍巍抬起手，朝着那破庙指了指，断断续续道：“…就、就这吧……”

再走下去的话，他真要累死了。

何虞抿了下嘴，看着燕明照的样子，思考了下，还是选择跟燕明照一起留了下来。

缓了好一会儿，两人这才越过半人高的荒草走进破庙。

那庙里的神像塑像似乎被人有意毁过，整个头颅乃至上半边身子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左边胸膛以下的部分，腰身之下，格外有态度的翘着二郎腿坐在高台之上。

燕明照看了眼，心说看这神不羁的样子，应该不会介意他们在这破庙里面借宿的。

话虽如此，他还是拉着四处谨慎探查的何虞摆了摆。

原本正在找哪里可以两人歇息的何虞，被燕明照扯着袖子走到了那半身神像面前。

“神仙神仙，我和何虞就借宿一晚，你可别弄出什么东西吓我……”

燕明照双手合十飞速拜了三拜，起身余光却看见一旁的何虞抱臂直挺挺站在那里，他忍不住问道：“你不拜一拜吗？”

何虞看着他，起了玩心，故意疑惑道：“你不已经替我拜了？”

燕明照疑惑道：“这不好吧？”

拜神还有能让人替的道理？

虽然是这样想着，为表诚意，燕明照还是弯腰又拜了拜，拜到一半时，却被何虞拦住了。

“怎么了？”

何虞指着面前的半身神像，狐疑道：“那是什么？”

燕明照起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明亮的月光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上面发着金光。

“不是吧，这就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