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房中再次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等那黑影彻底消失之后,那道略微有些病气的声音再次响起,只听他轻声咳了几下,道:“都听见了?你打算怎么办?”
咚。
茶盏被放在桌上,吴病且垂眸看了一眼,只见那茶盏之上果然渗出一丝极其轻微的裂缝,他勾唇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打开折扇轻轻晃动着,纤长上挑的眼眸朝着对面看去。
只见,他面前坐着一个白衣身影,暮山紫做的领,金丝绣的团云纹,浑身就差挂个牌子,写着凌虚二字了。
燕明钦看见他摇手中那个破扇子,一脸没憋好屁的样子就心生烦躁,他一把夺过来吴病且手里的折扇,呼哧呼哧给自己扇了起来,没好气的回道:“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照办!”
吴病且伸手想去把扇子抢回来,无奈被燕明钦给躲开了,他只得回手端起桌上茶壶,给自己斟茶。
“你当真要直接杀了他呀?他可还算是你弟弟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燕明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找个什么东西好好捶打几下,也好发泄一下,但凡眼前人换了个身体好的,这会已经被凌虚圣君按在地上摩擦了,偏生坐在他面前的是一步三喘、有事没事都好生一场大病的吴病且,燕明钦一时间更憋屈了。
“我不直接杀了他,我父君就要杀我了!我弟弟?!我燕明钦可没有什么弟弟!”
吴病且知晓他说得都是些气话,挑了下长眉,也不搭腔,等着他把心头的愤恨发泄完,这才悠悠说道:“不如再拖拖看看吧?或许,自有定数呢,他突然不去凌虚了,说不定呢。”
吴病且此人就像是个荷花池的莲藕成精玲珑似的,整个人察言观色通透的不行,一下就把燕明钦的心里话点了出来。
若不是他父君的命令,其实他并不想杀了他这个弟弟,两人本来就是素未谋面的关系,他犯不着去杀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平白沾了血不说,身上还要背着因果。
可是作为凌虚的未来帝君、现在的圣君,为保不让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脏了帝君本来就没有的清誉,他就要做这个暗中之手,替他父君把那些烂摊子都收拾干净,不然回头哪一个捅出篓子惹了一身馊,他燕明钦也多少脱不了干系。
他原本最烦管这些事了,平白替他父君背了那么多因果,做梦都要累出一身冷汗来。
眼下那不知从哪里过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债主子就住在楼下,一下逼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那人离开。
看吴病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燕明钦便看向他,问道:“你有办法啦?”
吴病且冷脸转头,把空空的手心伸到燕明钦的脸上。
燕明钦看了看,把手中折扇端正地放在了那略带些苍白病气的手心,一点一点想将那只手推回去。
“啧。”
吴病且一掌把折扇拍在桌上,再次把手心伸了过去,“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圣君。”
燕明钦瞬间不服,“病狐狸,你什么意思?!我们都这么熟了,自小一同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哎,你跟我要报酬?!”
吴病且斜他一眼,道:“那有如何?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我这就是替你解决你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亲兄弟的,要点报酬怎么了?”
燕明钦气愤地点了点他,最终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道:“你喜欢的那颗东海圣珠,原本要等到你生辰时亲自送与你的,现在你且拿去吧。”
吴病且顿时一双狐狸眼瞪大溜圆,换成他指着燕明钦,他捂心气愤道:“你要不要点脸,燕明钦?!那东海圣珠原本就是我送给你的,现在你要搞借花献佛这一套是吧?”
燕明钦一看他捂心口就害怕,立马站起来给他顺气,一边替他轻拍后背,一边哄道:“记错了记错了,不是这个,你想要什么?我都送给你,行了吧?别气别气,冷静……”
闻言,吴病且笑了一脸狡黠,“当真?!”
燕明钦一脸肉痛地点了点头,道:“当真。”
吴病且道:“我看你房中挂着的那个青龙幡不错,据说能够引渡天雷?”
燕明钦笑得咬牙切齿:“没错,你喜欢啊?喜欢就……就拿去!”
“哈哈哈哈,多谢圣君,吴某人一定帮你把此事办的妥妥的,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