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泽从屋里出来,看到院子里站着个斯文清俊的男人,暗嗤:老娘可真会找,正好找到了他媳妇偏好的斯文人。
四目相对,暗流涌动。
何承铭率先开口:“哥,欢迎你回家。”
严清泽被这一声哥气得快要吐血,呼吸都重了几分。
偏偏是自家老娘认的闺女招的女婿,让他不好驳回。
严清泽咬着后牙槽,沉了口气,问道:“安然和宝丫呢?”
何承铭笑着回答:“在我们屋里睡觉,安然习惯午睡,宝丫随她,要不要叫她们起来跟你叙叙旧?”
严清泽:“……”
斯文人,小白脸,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笑里藏刀,也不知道她为啥偏好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不用,安然起床气大,我自己去看看。”看出面前的男人对安然没有死心,何承铭垂眸,正要说男女有别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却被那人抢先一步,“你不会想阻拦我去见她们母女吧!”
严清泽挑眉,目光如鹰隼般凌厉。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何承铭抿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如此明显的挑衅,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心里气急了,却又无可奈何。
这儿是他的家,安然曾是他的媳妇,宝丫更是他的亲闺女。
何承铭很清楚自己没多少优势,这两年半夫妻相处多少有点感情,却抵不过安然对王美华的依赖和宝丫的血脉亲情。
不等他回答,严清泽从身边擦过。
高大的身体绷得笔直,竭力克制才没把人打出家门。
进入西屋,他快步穿过小客间来到正房。
房间没有自己的大,不到二十平米,炕床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箱柜和书桌算是寥寥几样家具里的大件。
不同的是这里温暖如春,没有自己屋里的冷寂,年轻娇美的女人和幼小的孩子睡成一团,纯然无辜,不知外面的风雨。
严清泽看着心里有些生软,眼眶发热。
本来就没怪她在自己‘死后’再婚,只是有些意难平。
换成是他绝对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宁愿孤独终老。
算了,还是别换了,好好活着最重要。
男人走到炕边坐下,目光深深地注视着沉睡的女人。
三年不见,她长得更好看了,比以前少了少女时期的稚嫩,更加明媚俏丽,如同开得正盛的山茶花。
就算没有何承铭,也会有更多男人盯上她。
严清泽心里百感交集,想到四年前自己离开时天还没亮,她困得很,被他从被窝里挖出来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但还是会在他出门时叮嘱他保重身体一路平安。
略微有些粗粝的指腹轻轻摸索着女人柔嫩温热的面颊,他低头压低声音,“安然,我回来了。”
以后再也不会把她落下,不管去哪都带着她。
何承铭进来时,严清泽也没有收回手,也没有看他,只是低声命令:“你们离婚吧!”
“为什么不是你放手?”何承铭眸色冰冷,差点克制不住冲过去挥开那只放肆的手。
严清泽侧眸,“就算我放手,安然还是会沦为村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的神情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尖锐得近乎刻薄。
“你扪心自问,你有能力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吗?你能不拖累她让她过更好的日子吗?你能保证她选择你不会遗憾后悔吗?”
三个问题砸下来,让何承铭说不出话来。
现在他离不开红河村,成分不好找不到好的工作,家里没有王美华那样的慈和会照顾人的长辈,还有要养一辈子的妹妹,种种不利,如果坚持不答应离婚就得安然跟他一起扛着。
安然以前在大伯家备受宠爱,大伯婶娘都喜欢她,三个哥哥护着她,是村里过得最好的姑娘。嫁进严家更是如鱼得水,轻松自在,哪能跟着找不到前路的自己吃苦受罪。
这年头很多原配夫妻尚且不能同甘共苦,更何况他们这样的半路夫妻。
只是心里还是不愿失去现在这样的生活,不甘就这样轻易地拱手相让。
何承铭冷笑,近乎咄咄逼人,“那你呢?我们这段婚姻是事实存在,你敢说心里没有半点介意吗?你能保证以后不翻旧账不迁怒她吗?”
见他这么快就稳不住只能从自己身上找介不介意这种问题,可见两人的感情没有多么深厚,严清泽心里舒服了些许。
“介意肯定是有的,但我更想和她在一起,哪怕以后不一定过得很好,至少能保证不让她吃苦。”
这些话死死戳中何承铭的心,让他瞬间失去了争夺的勇气。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没有半点优势,反而有一堆的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