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年前,凡间历经了一番浩劫,无数的文明在这场浩劫中如烟消散。天庭的神官仙君们见凡间此状,不由得心生悲怜,却又不敢违背天道,只能寄梦于一名修士,此番劫难才由此平息。
而那名修士,后来成为了灵山的开山老祖,也正是窗外吊着的那位——云莛按。其人有一头如雪的银丝和一双白珠金穗的耳坠,今日兴许是施了什么术法,此刻的头发是乌黑的。
花慕卿挥挥手,示意让他下去。待下楼声远去后,他侧身让了个道,窗外的“嘿嘿嘿”轻车熟路地翻了进来,然后吊儿郎当的靠在窗沿上。
一时间,花慕卿只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说却说不出来。他甚至怀疑这人千年前救人间于水火之中的救世主的身份是假的。
花慕卿:“过来干吗?”
云莛桉:“说个事呗。”
二人不约而同。
花慕卿:“你先说。”
云莛桉:“我先说。”
二人又是不约而同。
云莛桉笑了,用一种看新鲜事物的眼光盯着他,缓缓开口:“那个小瓜娃子就是国师?”
花慕卿白了他一眼:“你瞎还是聋?”
云莛桉似是没看见,摸着脸说:“我跟他有过节吗?今天撞见他跟见了仇人一样,冷冰冰的,真没礼貌。诶,你说,我长得很凶吗?”
花慕卿对上他认真的眼神。
“不凶,很狼,不像我,温柔。”
“……”
“诶,不是,你长得温柔?”
云莛桉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十分夸张地点头道:“嗯,温没看出来,但是挺柔的。”
花慕卿刚想怼他,却被他掐断了。
“哎,又是十年啊。”提着酒坛的手微微抬起,“咯,今年的酒。”
他眯着眼看某人手上提着的酒坛。
“五年酿三坛,十年开一次?”
“不一定是十年,遇到一些事了也会翻出来喝。”他将酒搁在窗沿上,“走了,门里还有一些事等着我做主。”
花慕卿故作嫌弃,催他赶紧走,却在人走后盯着窗上的酒坛翻着往事。
那是三百多年前,那时他在入主桃花峪的前脚学会了化形,二十一二的他未经世事,因为一些变故心情也不好,而化出来的模样竟是束发之年的小鬼,那副哀哀欲绝的表情真的很像落榜的书生。
那日阴雨绵绵,他落魄地行走在桃林间,突然被一声“小鬼,喝酒吗”叫住,抬起头,看见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盯着他笑,笑得肆意又真切。
那时他不知男人是谁,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喝光了那坛酒,后来知晓了男人的身份,也知晓那酒十年才开一次,心生愧疚,开了间酒楼供他喝,不收钱,可某人非但不知还时不时给场大的,最后每年年底对着长老送上来的账本上,那些匿名捐赠的条目摇头晃脑。
一晃三百年过去了,人还在酒也送,就是那面具,叫人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