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他看向晋舒意:“可是?”
她能说什么?
扯出了一个笑容,晋舒意颔首:“是,太子殿下说得分毫不差。”
寒崇便就一背手,看向自家太师,只是这一看,咧着的嘴便就立即收抿。
莫皇后不察只觉惊诧:“太子如何知晓的?”
不夸张,但凡是母后早问一刻,寒崇便就要如实相告了,可偏偏,他瞧见了太师淡下的脸,整个人都后知后觉地悔了。
“儿臣,”他斟酌了下,“儿臣听太傅提起过,觉得名字不错,就记下了。”
如此,莫皇后点点头,她重新问过沉默的人:“昱王,那就写陆芳斋三个字,如何?”
一问出,四下静寂。
等着他回答的又岂止皇后一个,便是边上分明无关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陶秋临敏锐地感知到了身旁人的不同,她堪堪瞥眼,瞧见陶夏知覆在一起的手指都要捏红了。
“……”
若是没听见那日房中的对话,她此时许是也不觉有它,可一旦知晓姐姐心意,再想起那日最先开口否决陛下给任小姐的赐婚,她也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自打昱王进来,她们站在这里,昱王却是一眼没曾瞧过。这话不准确,那昱王眼高于顶,不仅是没瞧过,甚至是除了任小姐,她们都已经被遗忘在了角落,仿佛这亭中根本没有旁人的存在。
她知道姐姐心气儿高,此时仍是还端着笑恭顺陪着,乃是打小养成的修养使然,怕是晚些时候回去,又该要问她发火。
思及此,陶秋临头埋得越发低了。
目光落地,瞧见一道人影颀长,将好与她的并作一处。
对了,亭中还有一人的!
她悄悄往那右侧的身影探去一眼,那人衣角平整,一如他的人一般。
地上投下的影子亦沉静如松。
飘忽的目光终于找到了落定,一直揪紧的手指跟着便松了松。
沉寂中,晋舒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觉时间都慢得怕人,直到那人轻笑了一声:“娘娘这是何意?”
又来了,直白得不叫人敷衍。
好在是莫皇后不以为杵,接道:“昱王既是未推辞,本宫也就做了这顺水人情,如此岂非甚好?”
晋舒意头大,一时间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她真的是千不该万不该跟莫皇后开这个嘴。
要个字罢了,她可真是犯蠢。
有寒崇在,他身为太傅,又教授其书法,如何都能帮她要到个把字的吧?
何必这般折腾呢?!
这下好了,骑虎难下了。
倘若是因为她,这昱王当着这么多人下了皇后的面子,她如何自处?
退一万步说,他就是答应了,这祖宗什么时候会提笔给她写还是个问题,只是她既然张口要了字,便就不可能再另寻他人了,否则就是驳了莫皇后和昱王两个大人物的面子。
那她岂非是要一直等着他才能开张营业?
简直是给自己挖坑啊!
“娘娘说得是,”男人眸光一瞥,“就是不知这铺面的主人可也这般想了。”
晋舒意闻言知意,顿悟。
他不置可否,看来是顾及莫皇后颜面所以没有直接拒绝。
可要他真的给一个点心铺子题字,恐怕也是实在太下身份,有违其心。
故而他才冲她多此一问。
这哪里是问她意见,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叫她知难而退。
说是威胁也不为过!
沉吟半刻,心下几乎瞬息把所有的结果又盘了一遍,晋舒意觉得,这事还是作罢的好。
想拿到昱王的字不打紧,左右还有寒崇这条退路么不是。
还是先紧着眼下才是正道。
座上,指尖转着玉扇,淮砚辞就这么看着眼前人。
看她一点点从开始的茫然失措再到轻蹙的眉心一点,再到似是下定决心般与自己对视。
他略一歪头,并未挪开目光。
只手中的玉扇停住,流苏扫在指腹,痒痒的。
“回殿下,娘娘抬爱,舒意受之有愧。”晋舒意屏住心神,“先前是舒意仰慕殿下笔墨,是以才同娘娘讨了赏,现下想来,实在是舒意不该。殿下之笔,当替陛下分忧,舒意一小小铺面,怎可劳烦殿下。”
“所以?”
嗯?
晋舒意狐疑看他。
所以?
她怔怔开口:“所以……就不劳昱王殿下……”
“任小姐,你耍本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