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狼狈的她不同,柏澈从容地站着,衣服上甚至连个褶皱都没有——
不仅能单手挡住她的全力一刀,还能控制斧头不在冲击力的作用下碰到自身,这是何等恐怖的臂力和肌肉控制。荻原颤抖起来,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眼前看似低调的男人。
看他身材修长匀称,她本以为此人和她一样是耐力型选手,靠战斗技法取胜,却没想到对方包裹在作战服下的肌肉竟有极强的瞬时爆发力,让她猝不及防地受了重伤。
荻原咬住嘴唇,心中萌生悔意,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的对手,不该因为对方看上去战力不高就掉以轻心。
她用力啐出口中的血沫,勉强还能活动的左手悄然摸出麻醉针。
这根针是她留着关键时刻使用的,上面的麻药足够放倒一头大象,只要这一下能扎到他,她就还能赢。
柏澈发出一声轻笑,声音如同泉水淙淙掠过圆石般悦耳,说出的话却让荻原毛骨悚然:“又要用麻醉针吗?”
荻原浑身一震,他怎么会知道麻醉针的事?!疑心生变,她强打力气,将手里的匕首与麻醉针一起用力掷出。
柏澈闪身躲开,匕首擦着发丝飞出,远远落在地上,传来空荡的回响。
见一击不中,荻原摸出第二针正要追击,耳道里突然一痛,随后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人身影变成数个恍惚的重影,她张了张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脸重重砸在地上,彻底失去意识。
柏澈错愕,他还没有做什么,怎么荻原就自己倒下了?就算是失血,晕倒的速度也没有这么快。
此刻荻原毫无防备地躺在地上,呼吸也极其微弱。柏澈疑心有诈,右腕扬起,用力将手斧掷了出去。
短柄手斧带着破风的力道脱手而出,在空中抡转几圈,精准地钉进荻原的后脑。
锐利的斧刃深深钉进头骨里,鲜血从裂缝溢出,面朝下倒地的荻原一动不动。
见此情景,柏澈终于确认对方不是在做假。
他拎着另一把手斧走到荻原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具毫无反应的尸体,形状优美的眼眸中闪过深不见底的寒光,高高举起手斧,干脆利落地剁掉了荻原的头。
大量鲜血从脖颈断面喷出,溅射到柏澈白皙的颈侧,顺着锁骨淌下,缓缓渗进深黑的衣领。
与此同时,广播的机械音跟着响起。
“第二十组,胜者:柏木润。”
柏澈扔掉手斧,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看着拿着担架跑来的医务人员,礼貌一笑:“麻烦带我去治疗区。”看到地上身首分离的尸体,负责带路的医务人员一哆嗦,连连点头。
……
治疗区里,柏澈进入属于自己的那一间治疗室,仔细洗净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肤,拽过纱布仔细擦净指甲缝里的血迹,又将头发梳理整齐。
做完这一切,他缓步来到某一间治疗室门前,轻轻敲了敲玻璃门。
正在闭目养神的诺姆维尔睁开眼睛,看到半透明的玻璃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已经听到广播的宣告,知道柏澈也顺利通过第一场选拔,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自己的治疗室。
难道是有什么要当面说的重要事吗?
诺姆维尔打开门,门口的柏澈柔和一笑,“莫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了。”诺姆维尔让开门口,柏澈唇角微弯,走进诺姆维尔的治疗室。
治疗室里没有椅子,诺姆维尔让他坐到床边,想了想说:“柏队,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这几次任务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队友了,有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进房间也是,不用每次都问我。”
“我明白了,抱歉,让你觉得生疏了。”柏澈眼底漾起明亮的波光,喉结滑动一下,清冽的声音微哑,“莫老师,其实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们是同级,你不用跟着高羽他们一样叫队长。”
诺姆维尔一愣,半晌微笑着说:“好的,柏澈。”
她跟着叫柏队完全是因为当时他来自己家时其他人都是这样称呼他,她出于礼貌也这样叫了。既然他希望自己直呼名字,那她也可以改口。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你来有什么事吗?”
柏澈展颜一笑,澄澈的墨蓝色眼瞳澄澈柔和,白皙的耳尖微微泛红,诺姆维尔注意到他的发梢有些湿润,像是沾着晨露的鸦羽。
诺姆维尔眨了眨眼,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柏澈的容貌绝丽,哪怕是为了易容在眉毛与鬓角多粘了许多毛发,仍然不减半分姿色,反而让轮廓看上去更加深刻,增添了几分英挺的气质。
“是关于我这场的对手,荻原爱理。”柏澈说,“在战斗中,她想对我使用麻醉针,结果刚扔出来,她自己就昏厥了。”
“是吗?”诺姆维尔不动声色地说,她知道是自己钉进荻原耳道里的麻醉剂起了效果,荻原果然又想在对决中故技重施,“你没被扎到吧?”
“我躲开了,”柏澈摇了摇头,“她突然倒下了,然后他们就判定是我胜利。”他纤长睫毛微微颤抖,看上去无辜又困惑。
“那就好,大概是她不小心扎到自己了吧。”诺姆维尔笑了,她为自己对比赛时间的预估与控制麻药进入荻原体内时机的精准把握感到高兴,这是一个好的信号,代表她正在逐渐恢复从前的实力。
“最后就是高羽了吧?他没有问题吧,我看他好像有点紧张。”眼下田利枝、她、章子和柏澈都通过了选拔,诺姆维尔忽然想起组号最靠后的高羽,在准备室时,他的表情似乎格外沉重。
“他是有点紧张,高羽不太擅长战斗,”柏澈的笑容有几分无奈,“你不用担心,我对他的对手下了暗示,他会赢的。”
诺姆维尔点点头,共事到现在,她很清楚柏澈做事靠谱,既然他说没事,那么高羽肯定可以平安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