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某个时间段体重就固定下来了。”
唐知盯着她云淡风轻的侧脸。
杨汀白侧首冲她浅薄地笑笑。
“你不也挺瘦的。”
“我。”唐知的话还没脱出口。
已经回过头的唐知突然说道。
“你肠胃不好,多去医院看看,不要不当回事。”
唐知盯着她从棒球帽后方放下的柔顺的发丝,努力地撑了撑眼眶,一股风吹过来,镜片也抵不住这股凉意。
“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很忙吧,我看了你最新上映的那部电影,演的真好。”
“谢谢,你的歌也很好听。”
回应有些干瘪,唐知又继续补充。
“我一直都有在听。”
听了8年,专辑里的歌一首接着一首循环播放。
杨汀白嘴角弧度不变地回了句谢谢,唐知的心有些不平衡地垂在半空,她摸不准杨汀白的情绪波动,眼前的人离得很近又像是很远,平静地像一座雕塑。
唐知走上去与她同行。
她目不斜视,连余光都没有袒露在杨汀白身上,但她就是知道杨汀白的身高在她齐眉处,她很喜欢香气,所以今天用了一款香草味的香水,穿衬衫将第一颗扣子解开里面必须搭一条细链。
熟稔的一切令人心情愉悦。
唐知眉目舒展,通体气质休闲松泛。
杨汀白不刻意瞥了她一眼,紧绷的侧脸柔和了些许。
她曾经很喜欢很喜欢唐知,那时候觉得爱这个字眼过于沉重,所以会连说几个喜欢。这个人笑起来特别好看,眼神纯净,她在专注地看着你时能感受到眼中徜徉的温柔,让人心软地一塌糊涂,她不知道那是刻意的投机,只是觉得惊喜,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完全彻底地融入你的生活,编织了一场完美无缺的幻梦。
即使那个梦破了,绞杀地一干二净,可她只是看见唐知开朗的样子,好像觉得,真的没什么大不了,这样对每个人都好,爱是成全,是放手,是感受到对方的幸福也能因为这倾泻的一丝放下所有执念。
分手的八年里,杨汀白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只要唐知来找她,只要她回头,她一定会站在她的身后。可是八年过去了,这八年缓慢地挪移着,将她所有的精力和自信消磨得几近全无,杨汀白这才发现,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么地痛苦,你看着她渐渐离去,却只能徒劳地松手认输。
这样,其实很好了。
两人走了几条街,说着轻松温馨的话语,像久违的老友重聚一般,顾及着对方的情绪又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最后走到了一家小酒馆前。
杨汀白想喝酒。
唐知有些不确定,杨汀白是个酒蒙子,一杯就倒,喝了酒后不确定性太高,自从有次喝了于她而言过量的酒像变了个人一样,或许她觉得羞赧,自那以后就很少碰酒了,跟队友聚餐也是拿饮料代替。
“真的要喝吗?”唐知再一次询问,得到了酒垃圾的淡定回复。
“假的要喝。”
“你放心,我酒量好了很多。”
“随着年纪渐长,我逐渐能接受以前不能忍受的事物,并且还觉得很好。”
“就像我以前觉得青椒口味怪异,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食物,我现在也能接受了。”
唐知看向她清亮的眸子,她喜欢杨汀白的侃侃而谈,从这些只言片语中辨析她这些年的生活景象。
于年轻时候的她而言,面前的人沉淀了下来,丢掉了羞赧的青涩,眼神温柔又镇定,只是在笑的时候还会流露出一丝腼腆。
唐知垂下眸子,缓慢地搅动杯底浑圆的青梅,金黄色液体映照着她的面容,却也将那些斑驳杂乱的思绪勾连起来,穿过她晦涩又难堪的心脏,直白地剖析给自己看。
这8年,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