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前属于你,那就把死后的她给我。”
花岚眼睛有些热,只好不自然掀了掀镜框。
被死字刺激的杨鹤如突然发了狂,大声嘶吼。
“她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
“她跟往常一样睡着了,就睡在长椅上,漫天的花瓣飘下来落在她身上,我女儿就像蝴蝶一样,只是夏天的时候飘的是粉色花瓣,冬天飘的是白色花瓣。等到夏天就好了,夏天她就回来了。”
花岚顿感不妙,杨鹤如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她想拉着唐知说一下这件事情。
唐知却顺着杨鹤如思路走了。
“那我们去看看你女儿好不好,被花覆盖着的样子一定美极了。”
唐知赤着眼眶的赞叹似乎取悦了杨鹤如,她同意带她去看杨汀白。
没有花朵覆盖,没有杨听白。
唐知所有的坚持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她真的感觉自己已经哭不动了,可是为什么眼泪还是源源不断地往出流呢。
花岚想把唐知拉起来,却觉得她不用劲自己根本拽不起来,地上的人正在向下坠入无边地狱。
“我女儿是冻死的呀,活生生的,我们房间那么温暖还有壁炉,她起床后没穿鞋子,就一步步走到长椅那儿睡下了,她那么怕冷肯定很害怕吧,我就选择了火葬,希望她暖和一些。”
“你疯了?”花岚自己都被气的五脏六腑生痛,她不敢想唐知得痛成什么样儿,她恨不得上去捂杨鹤如的嘴。
一切都晚了,她连杨汀白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唐知得到的,只有余下的骨灰,和往后数年如一日的煎熬。
她们终究还是回了国,杨鹤如精神不正常,有时糊涂有时清醒。
花岚提出给她找个人照顾日常起居,唐知同意了,她确实不适合照顾杨汀白,甚至她连自己也快照顾不下去了。
杨鹤如糊涂的时候会把她认成杨汀白,不断地讲她小时候的故事,讲自己失败的婚姻。
“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唱歌,但是又怕我发现,就把自己藏在柜子里面唱,以为我就听不到了。”
“汀白,我和你爸爸的分离是正确的选择,他是个不成熟的人,完全不适合婚姻,他只爱自己,对待你我也就比陌生人好一些。”
杨鹤如清醒的时候会怨恨刺激她,不停地讲杨汀白的痛苦。
“你不仅毁了她的爱情还毁了她的理想,她是那么地热爱音乐,从始至终坚持做好的只有这件事情。”
但是关于这方面杨鹤如知道的不多,包括经纪合约,一九分账,这些所有的所有,都被杨汀白自己咽下了。
杨汀白没有在自己妈妈面前说唐知任何不好,她是个温暖和煦的人,当初谈了恋爱能大大方方把自己领回家介绍给妈妈,向母亲证明自己找到了幸福,也能在分手之后不去诋毁谩骂自己。
杨听白犹如一道风划过唐知的人生,她在的时候唐知把她当个念想,关注她的消息,偷偷跑去看她。她不在了,唐知泄下了所有的底气,她会经常去杨鹤如那里,喜欢听她讲杨汀白的过去,运气好的时候能感知她的喜怒哀乐,拥抱小时候的杨汀白。
“你记不记得你那时候学钢琴,隔壁的小男孩儿总是会放声尖叫 ,我们去交涉了他们也无所谓。后来那小男孩儿跟他妈妈发生争执被暴揍了一顿,哭的稀里哗啦的,你开着窗子谈了一首《菊次郎的夏天》,配合那孩子的哭声,太搞笑了。”
运气不好也会被她刺到,唐知大部分时候都会不在意,只是杨鹤如实在尖锐。
“汀白在新西兰的时候写了好多信给你,就压在她的麦克风下面,我打扫卫生的时候才整理出来。”
唐知切苹果的手一顿,轻微的刺痛,刺眼的血很快渗了出来,她不紧不慢地去取创可贴。
“那信呢?”
“被我烧了,留给汀白自己了,我不会让你看的。”
“妈妈,你真狠心。”
“滚,滚出去。”
杨鹤如气的打战,根本就没有信,其实是曲谱,她故意诓唐知,但她也会反过来恶心自己,叫她妈妈。
“我只有汀白,只有汀白才能叫我妈妈。”
她又开始糊涂了,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抱着唐知买给她的玩偶开始唱歌。
唐知把玩偶放到一边,将削好的苹果放在杨鹤如的手心,也没去管她的喃喃自语。
然后进到自己的卧室,把缺了一角的苹果放在杨听白的照片前,自顾自地开始说话。
“我尝了,把酸的那个故意给了妈妈,把甜的留给了你。”
“今年冬天又开始冷了,可是听白,再冷我也无法与那天的你感同身受。”
“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