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街上都悬挂着圣诞特色的装饰,路边摊上的小贩喊着五块钱一个圣诞果,不知道怎么能把棉服穿成那个样子的小学生挤在一起,从那堆丑不拉几的盒子里挑个自己喜欢的。
这只是杨汀白自己的看法,说不定小学生觉得精美绝伦呢。
她走进七扭八拐的小巷,哈了口冷气,看眼头顶招牌,心里诡异地拉开标着“拉拉”两个字的大门。
火锅味扑面而来,又迎上笑容满面的服务员,走到了7号包厢。
杨汀白推开门,迎面就是砰的一声礼花。
黎竹雨和祁爽两个活宝手里拿着礼花筒大喊大叫。
“祝贺我们Heptagram队长杨汀白录制成功人生第一个大爆曲。”
“大家鼓掌!”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七个座位,只有唐知身边空着。
“谢谢大家。”
杨汀白还是一贯的羞赧摆手,取下自己的外套、围巾、帽子,又搓了搓手,然后坐过来。
“没事,我自己来。”
杨汀白把自己跳动的头发使劲压下去,手法粗鲁,肯定没有唐知那么细心。
唐知半举着的手放下来,开始给她面前的餐具用开水涮。
杨汀白发现自己完全不用长手,唐知体贴入微,总能替她做好下一步。
按照往常习惯,她这会儿应该拿起被冲泡好的茶水,给唐知献上一个甜甜的笑,感叹她们的友谊之光。
现在做不到,金闪闪的友谊之光怎么泛红了?
杨汀白在打开手机查询一片自己从未探索过的新沃土时,发现自己并不恶心,也没有其他剧烈波动。
不喜欢也不讨厌。
lesbian:n.女同性恋;女同性恋者;adj.女同性恋的;莱斯博斯岛的
唐知喜欢她,是路上随处可见的男女之间的喜欢。
杨汀白从没经历过,她只能拿这些显而易见的现象来描述。
她合上那本唐知写的小说,终止自己翻看之前的文字,在感叹自己龌龊偷看别人笔记又因为唐知的描述而去查阅资料。
只是,唐知为什么要把自己写那么坏?
还有她,真的会那么好吗?
兔子惹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她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那么温柔。
唐知喜欢我,抱着这个念头的杨汀白开始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开始审视。
唐知说话她要看她的嘴,饱满丰盈,牙齿整齐干净;唐知给她用公筷夹菜,她会盯着那双手,纤细修长,泛着玉石般细腻的光泽;还有她今年没有过多修剪而刻意留长的黑发,柔顺亮丽,依偎在后腰。
唐知怎么会喜欢她呢?
如果说前面各种试探型的目光唐知还能忍住,现在这种充满疑惑的直视瞩目她是真的吃不下饭了。
“汀白,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我。”
唐知拉过来她的手,柔声细语。
杨汀白没急着回答,她在看唐知摸她的手,手很大,将她的四根手指全部握进手心,用剩余的那根大拇指覆盖她的三个骨节,有韵律地顺时针揉按。
她以前怎么没注意过呢?
仔细回想一下,其实唐知和她说话会带到肢体动作,比如摸摸头,揽揽肩膀,捏捏手,她从未反应过这些动作过于亲密。
毕竟其他成员甚至会夸张到亲对方的脸,唐知没有做过这些,杨汀白却感觉她们的互动好像比那些故意惹眼的女生游戏更为热切。
“唐知,你为什么要摸我的手?”
唐知一怔,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地方,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习惯了。”
唐知说习惯就是真的习惯,之后吃饭她再也没怎么碰过她。
吃完饭时间还早,她们两两分组,都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没有人叫杨汀白一声,所有人都安心把她放养给唐知。
“去哪儿?”
杨汀白扫了一眼街边招牌。
“不知道,随便走走吧。”
唐知把手揣进棉服口袋,手背拱着衣料上层,留下一个窝形弧度。
杨汀白把手揣进了自己兜里。
唐知贴下已经冻得冰凉的手,把口袋压紧实。
两个人绕进了一家两元店,口子狭小,拨开指头厚的塑料布子后面还有一层冬被做的门帘。
两个人同时揭了一层,怎么这么重。
杨汀白不动,撑着帘子眼神示意让她先进去。
唐知放弃,从杨汀白那边豁口钻了过去,这孩子今天怎么怪怪的。
墙边两侧是光源折射的五颜六色的饰品,她们两个除了金银饰品外都不能戴,不然耳朵发痒会流脓,所以也只是看看。
杨汀白绕着绕着不知道去哪儿了。
唐知留在原地看货架上一层便宜玩具,她拿起来一个拆了塑料袋子封皮的望远镜照了照。
眼前一片光怪陆离的缤纷色彩,头晕泛恶心。
有毛病,望远镜做成万花筒干什么,这让买回家的小孩儿不得哭晕过去,两块钱巨款呢。
唐知甩去脑子里黑底金色粒子背景,觉得这望远镜把她心情都搞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