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胆子大,不相信这些,就赶着奶奶家的羊,从山上沿着土坡往下走,一边儿走一边儿哼歌,走到潭水边,让羊自己去吃草,我在谭边用水垒城堡,结果玩的太高兴,忘了时间,就到了下午。”
“然后呢?”杨汀白动了下喉咙。
“农村你知道的,只要晚霞一出来,就临天黑不晚了。毕竟还是个孩子,我害怕,就赶紧找羊,结果找来找去就是少了一只羊。一只羊几百块,我肯定要找到,那时候都快傍晚了,落日就露了半个。”唐知的声音逐渐低沉,引着杨汀白沉浸其中。
“然后我就看到…”唐知停顿了下。
“什么?迷狐子吗?”杨汀白还记得前情提要。
唐知都快忘了迷狐子的出场。
“不是,我看到一群穿着黑袍的人在一个白袍人的带领下从山那头开始往下走,明明那座山是峭壁,他们走的路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好像有人拿笔画了一条线出来。我直接吓傻了,站在原地打哆嗦,然后我要找的那只羊终于从林子里窜出来了,我就赶紧赶着羊往原定路线跑,千不该回头看了一眼,和那个白袍人对视后,回去我就发起了高烧。”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家里人给我吃了退烧药就睡下了,我一个被高烧折腾着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迷迷糊糊中我就看到自家的铝合金玻璃门前出现了个人影,就是白天那个白袍人。”
杨汀白心提到了嗓子眼。
唐知抿了下嘴,做出敲门的手势。
“叩叩…”
“啊!”杨汀白一声尖叫,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旁边专心编故事的唐知都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一激灵。
这么凑巧?
“汀白,小唐,是姥姥。”
唐知起身“啪”地一声打开灯。
杨汀白这才从被子里升起一个惊魂未定的脑袋。
唐知心虚地摸摸她的脑袋,小跑着去开门了。
许有容怀里抱着东西笑眯眯地进来。
“怎么样?还没睡吧?”
“没有,姥姥。”杨汀白有气无力地回答。
许友容假意轻拍了她胳膊嗔道。
“大晚上鬼叫什么,把人家小唐吓到怎么办?”
杨汀白冲着唐知死亡微笑。
唐知盯着地面,这瓷砖拖得可真干净。
“姥姥,你怎么过来了?”
“我忽然想起来咱们家有个多的电热毯,过来给你们铺上。”
唐知拉被子,杨汀白抱猫移到了床尾。
“哎,这个电热毯怎么跑偏了,我记得我铺到中间了呀。”许友容讶异地说道。
“没有吧,姥姥,你可能记错了。”三花从杨汀白手中脱落,跑到明显唐知睡的偏多的电热毯上面打滚。
“不可能,我今天早上才铺的。”许友容没多想,倒是唐知抬头看向了杨汀白。
“别管了,现在把这个铺上就好了。”
杨汀白含糊过去,从许友容手上接过电热毯开始往自己那边铺,又把唐知那边的拉过来对齐,三下五除二地就干完了所有事。
“真是长大了手脚都利索了。”许友容感叹不已,随机想起了什么说道。
“睡这个容易上火,我去给你们接杯水,晚上多喝点儿。”
许友容风风火火地走了。
杨汀白若无其事地让唐知上来睡觉。
“电热毯你换的?”
唐知用的陈述语气,杨汀白又敏锐地感受到她的不悦。
“你不会又要生气吧?”
唐知不语,只是去抚平床角的褶皱。
“我接的热水,有些烫,你们晾会儿再喝。早点儿睡,别熬夜玩手机了。”
许友容只是进来的机会,也没感觉有什么僵持氛围,安顿了两句就走了。
杨汀白拽着被子掖到下巴,她也有些委屈,明明做的好事,唐知就是不领情。
就像上次去看她话剧演出,唐知也是这样,她好像一点儿也不能接受她赤·裸的好意。
“你不能每次这样都不跟我说。”唐知泛着无力。
“我对你好还有错了?”
三花站起来喵了一声,去蹭杨汀白的脊背。
“你对我好也不该欺负自己。”
杨汀白堵在眼眶的泪水倏然就迸出来了。
欺负这个词准确又轻而易举刺中了她,好像那些喜欢已经呈现了她低自尊的表现。
“杨汀白”唐知在身后叫她。
“你起来,你起来看看我。”
借着唐知的力道,杨汀白转过身,忽然就怔住了。
唐知很认真地盯着她看,用她通红的眼眶。
“我爱你,所以希望你先我一步爱你自己,如果那些爱意有所缺少,反馈给我的只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