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一时间,喻闻心并没有多少实感。
或许是因为系统空间里,那位前世的“晏清舟”一直在哔哔赖赖,就算给头上加了双可爱的猫耳挂件,都改变不了他那惹人厌烦的说教。
以致于喻闻心几乎感觉不到,她这位前师尊实际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想是这样想,但外面站着的可是自己的师尊,她还是老实起床去开门,离开房间。
跟在景安尘身后,二人进入了晏清舟的休息之地。
今日阳光明媚,光线透过纸窗,照在青年那绸缎般的墨发上。刚苏醒不久,他稍稍侧身,将视线投向窗外,露出白皙的脖颈。
即使在病榻上,也不改那清冷出尘的气质,就像从画中走出的仙人。
走到门口的喻闻心不自觉顿了一下,僵硬地撇开脑袋。
为什么一个剑尊要在美貌和魅惑上进行加点,喻闻心想不明白。
察觉到二人的到来,晏清舟将视线从窗外的风景移开,转过身,淡淡扫过两位来者。
对景安尘的到访并不意外,他随意看了医修一眼,目光便停驻在喻闻心身上。
“你们和温灵羽一同救了我?”虽说是疑问,但被他用冷淡的语气说出来,就像是在陈述既定的事实。
听到晏清舟把自己也扯进去,喻闻心满脸不情愿,表情直接垮下来:“关我啥事,又不是我救的你。”
她真的不想来到星陨谷,还要和他做邻居——但事实往往不遂人意。
即使被喻闻心这样挖苦,他的视线也依然注视着少女,瞳中微光闪烁,晦暗不明。
晏清舟唇间翕动,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脸复杂的景安尘打断了。
“等下!你也太过分了吧,明明是我收留的你,起来后一句道谢都没有?”景安尘十分不满,他知道为了保住这位剑尊,他被喻闻心冷落了多少天吗?!
苏醒后,这混账还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徒弟,什么意思?看什么看,喻闻心的师尊又不是他!
思此,景安尘一把将少女拉至身后,“她现在是我的徒弟,是星陨谷的弟子。”
哪怕是站在医修青年身后的喻闻心,也感受到他那快要化作实质的敌意。
“师尊,你现在是全盛期,要是看他不爽,就揍他一顿解气,怎么样?”喻闻心轻轻扯了扯青年的衣角,小声地怂恿他。
被她那语出惊人的提议吓到了,景安尘用力摇头,“那还是算了,揍病人不是我的风格。”
但在大乘期修士的耳中,她的轻声细语和大声说话毫无区别。晏清舟听得一清二楚。
他那视线瞬间聚焦到少女身上,紧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即使刻意不与晏清舟对视,她也能感受到青年眼中的委屈,对景安尘那不加掩饰的敌意。
以及,空气中愈发强大的威压。
二人的小动作完全映入了他的眼中,师徒二人就像相识多年一般打打闹闹,看见少女活泼灵动的笑容,就像回到了前世的紫霄峰中。
只是,站在她身边的人,早已不是自己。
晏清舟定定看着二人,喉中涌上莫名的酸涩感,他紧紧抿着唇。
但景安尘没有留意到他情绪的不对劲,继续像他说道。
“我知道,阿心没问你意见,就私自改换宗门这一事,让你很气——”景安尘尝试安抚病患情绪,但听到他对喻闻心的亲昵称呼,晏清舟的敌意几乎要化作杀意。
空气中猛然倍增的威压,打断了景安尘的话。
要不是伤势未愈,喻闻心甚至怀疑他要立即下地,向景安尘发起决斗。
“师尊,你好像更加激怒他了。”喻闻心幽幽提醒道。
事实完全相反,晏清舟的脸色冷若冰霜,紧紧攥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见他如此,景安尘的话中也带上了一丝怒火:“她逃出流霜宗后,被审判庭追杀,我冒着危险收留你徒弟,代替你照顾她。你作为她师尊,不报答我这个恩人,反倒拿我出气?”
作为一位剑修,即使再不知晓人情世故,也不该对救命恩人一副冷冰冰,甚至要将对方千刀万剐的模样。
流霜宗以前究竟是怎么教导他的!景安尘感觉胸口闷着一把火,恨不得将眼前的青年燃烧殆尽。
“分明是你趁人之危,诱她选你,”晏清舟冷着脸反问,就连声线都不自觉沉了一度,“若非如此,她会选你,来此处做一名医修?”
两人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打起来。晏清舟的手中更是蓝光缠绕,一柄长剑即将成型。
喻闻心越过身前的景安尘,走到两人之间,眉目中充满厌恶。
“玄清剑尊,这里是星陨谷,收起你的剑。”见他似有动手之意,少女的话音变得比冰还要寒冷。
被喻闻心这么一喝,晏清舟顿了顿,收起威压,定定地注视着她,看上去十分委屈。
比系统空间里的那位还委屈。
见白衣青年收起威压,景安尘嘴角一扬,不经意地问道:“说起来,阿心,你认为我和他,谁更适合当你师尊?”
送命题,站在两人之间的喻闻心浑身僵硬。
她确实会选景安尘没错,但话一说出口……喻闻心用余光打量着病榻上的青年,可能这位玄清剑尊会立刻弹起,然后两人在竹屋内打起来。
而其他修士察觉到战斗余波,一赶过来,发现两个通缉令上的两个罪人不仅没死,还安稳地待在星陨谷,那她就完蛋了。
但让她违心选晏清舟,完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