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时候迷迷瞪瞪的走错了路,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那个宅子的后门去了。”老板凑近两人,压低了嗓子,神秘兮兮的继续道:“然后我就听到院子里有声响,而且那门缝里还有人影和火光,我凑近门缝往里一望,又什么都看不清。”
“我当时只以为是我喝多了酒,出现了幻觉。”
“可是之后每每我有事半夜回店里,都能听到那个声音。”
老板说着,手在大腿上一拍,“不过,说来也奇怪,最近这个月倒是没再听到这声音了。”
柳扶斐拿起筷子继续吃面,方隐攸碗里的面已经吃干净了,他喝完碗里的面汤,朝着老板笑了笑,“老板这面做的确实不错,再来一碗!”
老板脸色一喜,大笑一声再去给他做面。
老板娘坐上老板刚刚的位置,看着方隐攸,迟疑的说道:“客官,这并阳县里面最近怎么来了这么多江湖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老板不用担心,江湖人的争端不会波及到旁人的。”
老板娘闻言松了口气,手拍了拍胸口,开始诉苦,“客官,你是不知道,最近来我们这里吃面的人个个手里拿着刀。”
“我都担心我家男人的面里的盐放多了或是少了,惹得他们不满意被他们一刀砍了,那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咯...”
方隐攸闻言一愣,无奈的笑了笑,“江湖人虽然蛮横,但是也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老板多虑了。”
老板端着一碗面走过来,手按在老板娘的肩膀上将人推开。
“我跟她说过好多次不用担心,但是她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日日催着我先把这面馆关了,等到你们这些江湖人走了再开门。”
老板坐到凳子上,“好不容易来吃面的人比往常多了一番,哪有关门的道理?”
“老板说的——”
“砰——”
方隐攸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忽然砸到了饭桌上,他立刻拉着柳扶斐躲开,只是刚刚上桌的一碗堆满了肉的面不可避免的全部撒在了地上。
方隐攸一脸郁闷的扫一眼捂住肚子在地上蜷成一团的男人,然后抬眼看向屋外提着长枪的黄逍穹。
他一脸怒意的盯着地上的男人,怒吼道:“吴琮,是不是你将我们要来找他的消息透露给韩桓临的?说!”
吴琮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抖了抖衣裳上的灰尘,然后梗着脖子朝着黄逍穹嗤笑一声,“你放你娘的屁,老子说没有就是没有,他韩桓临是什么人?老子怎么可能和这种畜生狼狈为奸?”
黄逍穹握紧长枪,几步跨到吴琮面前,枪尖指着他的面门,“那为何有人见你昨日晌午时与他在一处?”
吴琮手指着黄逍穹,“老子不过是问了一句长生诀在不在他手里?”
“放屁!”黄逍穹手里的长枪往前一伸,与吴琮眉心只隔着半寸的距离,“我门中人说你与他交谈了不止一盏茶的功夫,怎么可能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吴琮闻言一愣,面红耳赤的指着他骂道:“你哪个门中人说的,把他拉出来和老子对峙,看老子弄不弄死他,个满嘴胡言的东西!”
屋里屋外的人看了半晌,两个人吵了半天没吵出个结果。
柳扶斐伸手扯住方隐攸的衣袖,“咱们走?”
方隐攸摇摇头,“他们得赔我的面,还有老板被砸坏的桌椅。”
说完,他上前一步,动作迅速的抬脚踢开黄逍琼手里的长枪,朝着他冷冷道,“出去吵,你们弄撒了我的面,还砸坏了老板的桌椅,共赔偿十两银子给我。”
老板躲在灶台后面朝着方隐攸小声喊道,“客官,要不了那么多,这些桌椅一贯钱足以。”
方隐攸抬手朝他打了个手势,让他闭嘴躲好,不要做声。
黄逍穹被踢的卒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听到方隐攸开口就是要钱,十分不可置信的冷笑一声,斜眼盯着他问,“你可知道我是谁?”
方隐攸不想与他们多费口舌,将可生横在身前,面无表情的看向黄逍穹。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日光从门里落到屋内,照在猩红剑柄上的白玉莲花上,就像是阿鼻地狱里降下的佛光,屋里屋外顿时陷入寂静,然后又轰的一声喧闹起来。
“你是方隐攸?”黄逍穹愕然的看向他,“你竟然也来抢长生诀了?”
方隐攸散漫的点点头,“嗯,赔钱。”
黄逍穹咬牙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他,满脸的不服气。
方隐攸将银子扔给老板,然后用剑鞘朝着屋外的人点了点,“江湖中的恩怨你们就自己找个地方去解决,到别人面馆里面吵什么吵?”
屋外的人顿时往后退一步,都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
方隐攸回身握住柳扶斐的手腕,牵着人出了面馆,然后穿过人群往无人处走去。
还不等他们走远,身后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他一个杀人如麻的刺客如今倒还装起好人来了?”
“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的功夫高才敢这么猖狂。”
“要是哪天没了那身功夫,我倒要看看他方隐攸还敢不敢出来狗叫。”
“我赌他不敢,他只怕是只敢夹着尾巴做人啰!哈哈哈!”
“...”
柳扶斐脚步一顿,回过身杀气腾腾的盯着那群人。
方隐攸也停了下来,“怎么了?”
“你就由着他们这么说你?”
“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方隐攸无所属的耸耸肩,朝他得意的挑了挑眉,“不过我方隐攸就是武功高,所以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在我面前放肆。”
说完,他顺着柳扶斐的视线看了过去,“至于背后说的这些,狗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