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已渐渐入了冬,靖若雪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辰王府还没有动静,不免让人忧了心。
靖若雪坐在窗前,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那棵已经枝叶凋零的老树,心中五味杂陈。她轻抚着隆起的腹部,喃喃自语道:“孩子,你父亲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自她有孕以来,辰王府的态度一直模糊不清,既没有特别的关怀,也没有明确的安排,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她如坠冰窖。
贴身丫鬟小女萝在一旁轻声劝慰:“小姐,您莫要太过忧虑,身子要紧。也许王府那边正在筹备着,只是还未到时候。”靖若雪苦笑一声:“筹备?女萝,你莫要安慰我了。如今这局面,我又怎会不知其中的艰难。”
没了这桩婚事的约束靖安若过的倒也越发轻松起来,又是冬天了,倚梅园的梅树要开花了,余氏欠的债该还了。可是家里的一应事务皆有余氏掌管,她该如何入手呢?
正思忖间,下人来报林曦到访。靖安若眼眸一亮,忙起身相迎。林曦莲步轻移走进屋内,先是上下打量了靖安若一番,笑道:“阿若,许久不见,瞧你气色倒是好了许多。”靖安若拉着她的手,引她入座,微笑着说:“阿曦,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林曦微微蹙眉,面露担忧之色:“我听闻宸王母妃刘贵妃的生辰在即,想约你同挑下衣衫,是以今日一是为与你叙旧,二来也是想与你商量商量这选妃之事。”
靖安若惊讶道:“辰王要选妃了,阿曦如何得来的消息?”
林曦微微抿嘴,靠近靖安若悄声道:“这几日我兄长与朝中大臣们议事,偶然听闻宸王殿下有意在刘贵妃生辰宴上物色王妃人选,如今京中不少高门都已经开始暗暗准备,就盼着能将自家女儿送进王府。”靖安若眼神微凝,心中暗自思索,片刻后轻声道:“如此说来,这场选妃怕是各方势力的一场博弈。”可怜她那妹妹心思算尽,一门心思想要攀高枝,听闻这消息必定按捺不住。
“阿若,你在想什么呢?”林曦的声音打断了靖安若的思绪。
靖安若回过神来,浅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这选妃之事怕是不简单。阿曦,你可有什么想法?”
林曦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我听闻宸王殿下喜好有才情、性情温婉之人,而且此次选妃,刘贵妃的意见也至关重要。我们若想在宴会上崭露头角,不仅要在衣衫配饰上用心,还得准备些独特的才艺展示才行。”
靖安若轻轻点头,表示赞同:“阿曦说得有理,只是这才艺展示,也得合乎时宜,不能太过张扬。”
“阿若,我想着,此次宸王选妃宴,美人云集,咱们要想崭露头角,这衣衫配饰可就是重中之重了。”林曦微微蹙着秀眉,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听闻瑞锦坊新进了一批稀罕料子,不仅色泽鲜艳独特,而且质地柔软细腻,触手生温。用这样的料子裁制衣裳,配以精心设计的款式,定能让我们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左右如今也无其他要事,不如即刻就去瑞锦坊探个究竟?”
靖安若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却意味深长的笑意,轻声应道:“阿曦所言极是,那我们这就去吧。”说罢,二人带着各自的丫鬟,迎着冬日的寒风,朝着瑞锦坊的方向走去。
瑞锦坊不大不小,幌子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踏入店门,暖香扑面而来,墙边架子上摆满了各色布匹,绸缎光滑似水流,锦缎厚实且柔软,伙计们来回忙碌着。掌柜见是靖安若,忙将二人引至阁楼,招呼着:“快把小姐的披风呈上来。”
靖安若和林曦在雅间坐下,悠然品着香茗。但见送来的披风虽件件精美,却多是寻常样式,若穿着去赴宴,实在难以出众。林曦有些失落,指着一件淡粉色披风道:“就这件吧。”
靖安若蛾眉微蹙,目光扫过众人,冷声道:“你们就拿这些普通披风来敷衍我?莫非当我好糊弄,还是不把我这主子放在眼里?”
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片刻后,掌柜战战兢兢地走上前,躬身道:“小姐恕罪,是小的们考虑不周,这就去换些更合适的。”
靖安若轻哼一声:“还不快去,若再不尽心,仔细你的皮!”
掌柜连连点头,带着众人匆匆退下。林曦拉了拉靖安若的衣袖,轻声劝道:“阿若,莫要气坏了身子。”
靖安若微微叹气:“阿曦,他们这般不上心,如何能让你在宴会上艳压群芳?都是那余氏当家,她们连我这正经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不多时,掌柜等人捧来新选的披风,款式用料皆上乘。靖安若神色稍缓,与林曦仔细挑选。林曦选中一件粉紫色披风,白狐毛滚边,披风主体绣着淡紫小花,披在身上轻盈而灵动。林曦本就貌若天仙,披上此披风更显明艳动人,靖安若瞧得有些出神,赞叹道:“阿曦,你这般模样,仙子下凡也不及你,宴会上定是众人焦点。”林曦脸颊泛红,娇嗔道:“就你会哄我,阿若你也快选。”
靖安若在众多披风中寻觅,终选中一件水蓝色披风,披风上绣着精致的云纹,仿若身披蓝天。她披上在镜前一转,林曦拍手称赞:“阿若,此披风与你绝配。”靖安若浅笑:“有你夸赞,我也满意。”随后对掌柜道:“把阿曦挑的包好,送去林府。”
掌柜刚应下,正忙碌时,一个女子莽撞闯入,跪地慌张说道:“小姐,您挑的这披风是二小姐先看中的。”掌柜脸色一变,怒喝:“糊涂!大小姐先选的自然归大小姐,哪有你多嘴的份!”
女子吓得浑身颤抖,磕头如捣蒜:“掌柜饶命,小的不敢冒犯,只是夫人亲自为二小姐定的,小的不敢违逆,求小姐恕罪。”
靖安若脸色一沉,冷哼:“我选件披风也要看她脸色?这铺子何时姓了余?”
林曦劝道:“阿若,莫要动怒,为件披风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