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做什么?”
正写信的白宁杭头也不抬,“自然是有要紧的事。”
黑影笼罩在桌上,信纸被人夺走。
“给执律写信?”
归山繁立在桌前,一目十行,忽而一笑,“园长连灵石用了多少都要详详细细地列出来?”
“那当然,”白宁杭从他手里拿回信纸,“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何况我与执律只是合作关系,越清楚越好。”
归山繁手撑桌面:“所以,叫我来是和执律有关吧?”
“没错,”白宁杭朝书房角落使了个眼神,“你来幼稚园也有些时日,想必执律也记挂着你。”
“刚好我欲写信向执律禀明近期幼稚园情况,随带将你的信也一并寄过去。”
归山繁没再说些什么,干脆地坐下提笔开始写信。
白宁杭也继续写自己的汇报。
虽然幼稚园目前人手不足,设施也缺乏,但已经在逐步走上正轨。
生源市场已经扩展开来。
不过如今最为棘手的一个问题是教习队伍的建设。
向社会各界人士开通准入通道固然是个拉拢人才的好法子,但再如何,应聘队伍的素质始终比不过科班出身。
术业有专攻。
她了解到中央学府掌握着庞大的教习资源,约摸有一万五千人左右,但并非每位教习都能够下放至各族各群开展教育。
即使有私教,所需人数也不足以让每位教习都有事可做。
也就是说,如今妖界目前的教学需求尚未被完全发掘,导致大量教习人员闲置。
而官属教习每月都有灵石五百的补贴,这样一来,相当于有一批吃空饷不干实事的教习,这对财政来说无疑于是个很重的负担。
与其闲置,倒不如物尽其用。
白宁杭略一沉思,在脑海中思虑良久的想法倾注笔尖。
“……我通读妖律,未见有律法约束教习私下另求谋生之道,但也无鼓励之措。”
“如今园中教习匮乏,若我贸然聘请教习,只怕众妖皆瞻前顾后,不肯应聘。”
“不若明文准许他等供职别处,一可不使美玉蒙尘,闲置教习无用之地。”
“二可使其致力教育,也为减轻财政提早谋划……”
写完建议后,在信纸末尾落款,盖以印章,白宁杭长舒口气。
另一边,归山繁也写完了信,交由白宁杭过目。
还没看完,她就已捂住脸笑得肩膀发抖。
“归山繁,就算对我吹嘘拍马屁也是没有用的。”
信纸前半部分,洋洋洒洒一大段都是言她何等厉害。
归山繁佯装乖顺,“可我说的是实话,我们园长精明能干,又负责细心,虽然平时是抠了点,强横了些,但无伤大雅。”
他打量着女人的神色,见她没有露出对这些阿谀奉承之言的厌恶,便寸寸靠近。
他单膝跪在白宁杭身旁,伏在座椅扶手上,像只温和的犬类,收起了尖牙利爪。
“我们园长也最善解人意,体贴部下。”他语气是难得的柔和,循循善诱般,“我从前犯了错,被关在万妖窟五十余载,好不容易出来还要受到禁锢。”
他低眉顺眼,手攀上白宁杭的臂膀:“我生来喜自由自在,实在受不了步步受限的境况,但我知凡事并非我想便能如愿,需付出代价。”
“这段时间我有改变自己,与同僚交好,恪尽职守,配合园长的安排,甚至还击溃竹妖,化解危机。”
白宁杭看完后半段:“但我有说过你表现甚好,可为其解开缚灵锁吗?”
归山繁没有半点羞意:“难道我表现不好吗?”
“这是另一回事……”
“这些都可以证明我有改变之意,凭什么不能为我解开缚灵锁?”
归山繁语调一扬。
白宁杭:“你说的的确都是事实,但是缚灵锁锁得绝不会是平庸妖辈,这也是事实。”
气氛凝固,归山繁目光陡然冷冽,似钉在女人身上。
“你什么意思?”
“我不清楚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我知道你的罪一定不轻,就凭你做的一点儿事就想要求解开缚灵锁?”
“再说妖族狡诈,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装的?”
归山繁挑眉:“所以你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我会在信中提及你近期的良好表现,至于是否可以解开缚灵锁这件事,日后再议。”
目光对峙,擦出电光火石,仿佛下秒就将陷入鏖战。
然而归山繁撇开目光,率先后退一步。
他垂下眼眸,遮盖住见不得光的思绪:“好吧,我明白了,园长,我会继续好好表现。”
归山繁抽走那张信纸,赌气似的,当着白宁杭的面撕掉,抛在空中。
阿巽最近有点烦。
自从幼稚园招生后,园生数量上升,不可避免的,园内没有以前清净。
当然,这个可以忍耐。
“喂,臭猫,你躲这里干什么?”
阿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又来了。
这是他最忍耐不了的一件事。
园生多,意味着容易产生矛盾。
他平日多是一个人待在某块地方晒太阳,或是与霸天敏宝他们玩耍。
但同样不可避免的,有些矛盾会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产生。
有只园生总是三番五次捉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