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唱片机放着复古黑胶胶片,悠扬的音乐流淌在棕色系装潢的店内别有雅致。
在场的仿佛有默契般谁说话都不会高过音乐。
只吧台顶上一盏格格不入的炫彩灯光在曲面玻璃酒杯上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光彩,随着酒水的倾倒而变得朦胧。
老板又从酒柜里抽出另一瓶酒几乎将杯子倒满,顺手扯了片吧台盆栽上的几片叶子放进酒杯里后他将酒杯推向陆勋。叶面宽使得能浮在水平面上,微卷泛着紫色的边缘和着雾蓝色的酒尤为有格调。
“尝尝看?我的独门配方。”
听到声音陆勋才将视线从呆坐着的宁帆身上收回来,出门跟他讲了一通什么照安然的路线来看大概就在这片活动区,但活动区没有储货区的控制枢纽,也就是说没有监控能快速搜寻,意味着接下来只能靠别的手段了。
但一来到这宁帆就干坐着什么也没干眼瞅着眼睛都要闭上了,陆勋怀疑他在摸鱼。
手边胡里花哨的酒一看就很贵。
陆勋先前有过“仙人跳”的经验,立马警觉:“这杯多少钱?”
他可不想再一次一无所知地喝完后被讹上债务。
昆柴,也就是老板,刚刚向他俩介绍了自己的姓名。
陆勋如实报了,毕竟这里也没谁认识他,老板问到宁帆的姓名时,陆勋听宁帆刻意咳了几声,多少还残存几分默契,便替他答了方柠。
老板听得哈哈大笑:“放心喝,这杯是想交你这个朋友的不收钱,下次可就亲兄弟都要明账算喽。”
陆勋这才放心抓起酒杯闷。
牛饮两口酒杯就见了底,陆勋对他的“独门配方”没咂摸出什么特别的。
倒是老板对他少见的银灰色头发很好奇,问他从哪来的。
陆勋报了个拗口的地名。
老板点点头又问起别的来。
很快就从零碎的语句中拼凑出一个哥哥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带弟弟穿越星际前往帝国求医的故事。
和陆勋交谈间不由得频频看向宁帆,对戴着口罩几乎缩进宽大外套里的宁帆产生几分好奇:“还没好么?要不要让医师再给他开点药。”
陆勋瞥了眼,见宁帆目不转睛地看店里挂的画。
谢天谢地,至少他是醒着的。
“好了的,只是他有点毛病。”陆勋小声道,说着在宁帆看不见的角度悄悄点了点脑袋的位置,丝毫没注意到宁帆在他说这话时眼神突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陆勋讲完还有些没尽兴,还凑过去低声告诉老板:“他担心自己得病,总觉得戴口罩更安心。”
老板马上理解地点点头,也随之低声说话。
“我懂我懂,这种是心理问题是吧。”
陆勋马上给了他一个“兄弟你真懂”的眼神,还比了个大拇指。
宁帆:……
很想告诉陆勋他还没聋,这点距离他还是听得见的。
老板见宁帆还在研究那副画,起了兴致。
他就没见过每天进进出出的有哪个肯移步宝贵的眼神去关注墙上的画的,尤其那副画还是他精心淘回来的,以前想聊点文艺的话题又没个能接话的,现在忽地一扫没有观众的苦闷。
“现在市场基本没多少欣赏郁延青的画作。”老板说完紧紧盯着宁帆。
宁帆点点头:“比起色彩绚烂的高科技产物,年代久远的画确实要朴实很多,但也纯粹很多,非常简洁的美感。”
只要有台光脑在手都不用准备画材,就能完成远比现实材料更绚烂的效果。
假如有更好的接入设备,只需要动动手指或者更快捷,转一下脑子就能生成一副甚至十副上百副你想要的画作,根本都不需要锻炼画技。
这个时代再拿起画笔用原始的手法一笔一划绘制的画作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市面上流转的也基本是几十、几百年前或是画家经历精彩、大有名气的才炒得起来。敢出手买的也是非富即贵,毕竟高价买回来还得花精力保存。
而数据画作只要不点删除它就会一直在那,还不会有任何磨损褪色。
老板瞬间有种见到知音的快意,几乎按捺不住脸上的喜色,一个撑跳越过吧台到宁帆身侧拍他肩膀。
“行家呀!有品味!”
却没成想一巴掌差点把小兄弟糊地上去了,老板赶忙转拍为拉,完了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有那么大劲?
扶稳后老板问道:“你没事吧?”
“没……”宁帆说到一半就被旁边的吆喝盖了过去。
“骗你干嘛?刚刚我真见着个雄虫!”邻座突然拔地而起一个铁塔似的身影,马上就被他身旁的同伴拉了回去。
一个尖利声音冒出来反驳他:“哪个刚刚?刚刚你还和我比谁撒得远哩!”
“你!”他又站了起来抡拳就要打。
同伴们七手八脚地各架各的,有忍不住吐槽两句的:“你俩尿不到一壶的就别坐一桌了。”
本都安分了听这话又不乐意了:“我想和他坐?呸,他配吗?”
“切,谁爱配谁配,鼻涕虫才配和你一桌。”那尖利的嗓音反唇相讥。
“你敢说他们都是鼻涕虫!”这句出来简直炸开了锅。
连同伴都分了几波,一波劝架,一波闹架,一波吵架,场面乱成一锅粥。
现在根本都分辨不出音乐的节拍。
嚷成一团里没有意义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
“你真见着了?”“那还能有假!”“干嘛非得跟他吵?”“兄弟们好好坐下来喝个酒吧求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