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牛肉面也改成黄焖鸡米饭吧。”
老板:“好嘞,几位稍等!”
苏天雅伸手往身后的冰柜里拿出一瓶汽水,对着对面的两人说道:“你们喝什么?”
“汽水。”
“汽水。”
许蓁下意识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发现他目光澄净又漠然,看着身后的冰柜。
裴云玦余光看见身旁的人收回目光,微微绷直的脊背才放松下来。
苏天雅道:“汽水没有了,你们谁要?”
裴云玦道:“那给我一瓶橙汁吧。”
许蓁连忙说道:“我也不要了,矿泉水就行。”
几人等饭的间隙,苏天雅起身去了一趟厕所。
吃完饭的电力工人纷纷离开,店内就只剩下裴云玦和许蓁两个人。
大厅和后厨就隔着一堵木质的墙,可以听见锅铲敲打铁锅的声音和热油下锅的滋滋声。
老板还颇有情调地唱起了一首九十年代的老歌。
空调飘出来的冷气清晰可见,扑面而来,许蓁想起艺考集训的那段时间,两人也是这样坐在餐馆里等着饭菜上桌。
当时分班之后的许蓁和裴云玦其实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聊。
两人沉默得像陌生人。
但是围绕在两人周围的微妙的不可言说的感觉却让人觉得他们不止于陌生。
从初秋到初冬的周末,许蓁每一次掀开餐馆的防蝇门帘都能看见角落里坚毅挺拔的背影。
她有想过装作不认识自己往另一桌坐,但不凑巧,她的这个想法一出现,角落里的裴云玦就立马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
他会说:“好巧,你也来吃饭?”
会漫不经心地看着旁边或者对面的座位,道:“拼个桌?”
许蓁有一天下午路过餐馆的时候,她在门外徘徊了很久。
她默念着想换个口味吃点别的,可是抬脚却还是走上了餐馆的台阶。
就在她打算掀开防蝇门帘的时候,一只手比她很快,像是在帮她,又好像是要出来走走,许蓁听见那句熟悉的“好巧”之后才抬起头来。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同桌吃了好多次饭。
两人此刻也如同当年一样静默,谁也没说话。
桌子太矮太窄,裴云玦长腿大大咧咧地张开,身体微微向后仰,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她绷直的脊背和失神的面容上,也同样若有所思。
几分钟之后,苏天雅回来,饭也上来了。
每一个厨子的手艺都不一样,许蓁面前的这份黄焖鸡米饭和当年的味道两模两样,甚至有点过甜了。
许蓁吃了几口之后觉得很腻,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裴云玦,发现他正慢条斯理地往嘴巴里送饭菜,吃饭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幅度极小,似乎没有感觉味道的不同以往。
他不是她。
只有她自己才会念旧,一顿饭就能把所有的记忆连接起来。
许蓁匆匆吃了几口之后就在旁边猛灌矿泉水。
这顿饭她是喝饱的。
吃完饭之后几人在原地休息了许久才继续往山脚走,苏天雅走得快,没看路,踩进一个深坑里,痛得她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疼得龇牙咧嘴。
许蓁搀扶着她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一脸担忧。
苏天雅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行了,许蓁姐,裴哥,我好像走不动了!”
许蓁检查了苏天雅的伤势,小腿有擦伤,好像还扭到了。
她看了一眼裴云玦,当机立断返程。
只是苏天雅担忧地问道:“那些颜料怎么办?全部都找到了吗?”
没完全找到,但是苏天雅的伤更要紧。
苏天雅走不动路,许蓁略作思考,走近裴云玦,和他说了几句话。
裴云玦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和不自然,最后在许蓁炙热的请求之下向苏天雅走过去。
苏天雅看见平日里漠然的男人在她面前弯下看着腰,示意她上来。
苏天雅先是一惊,迅速看了一眼许蓁,想了想,拿起系在腰间的外套,铺在裴云玦的背上,一本正经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