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辰说话的语气没控制好,让惊讶变成了怀疑。
刘冲以为陈一辰是瞧不上小赛赛,心里有一丝不悦。
刘冲一扭头就到陈一辰现在的表情,整张脸上鼻子眼睛嘴巴往一处挤,拧巴的很,太搞笑了,又忍不住的笑了,说:“嗯,我老师,赛江湖,A科大毕业的,人幽默又风趣,待我亦师亦友,是我的贵人之一。”
陈一辰的话并不是想说赛江湖不好,他只是被刘冲他们的对方方式惊住了。
从小到大陈一辰见到老师都毕恭毕敬的,他的老师也都是端端方方为人师表一派文化气,说话一板一眼正直又恭谨,全是遥不可及的如挂在墙上的夫子模样。
陈一辰说:“A科大?牛逼啊,排名仅低于咱们A大,我听说他们学校更注重实践与专业结合,毕业后招聘单位都抢着要,怎么会去了三十五中当老师?”
虽然陈一辰毫不避讳的在说三十五中不咋的,但刘冲真是无力反驳。
刘冲不准备暴露小赛赛的隐私,说:“应该是热爱教育,立志要我国的教育事业奉献终生吧,所以见不得三十五就此落寞,选择以一己之力逆转乾坤,从此一战成名,名扬天下。”
这下轮到陈一辰瞪眼了,他迟迟组织不好语言,蹲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带着李立的风骚体味儿,说:
“赛老师犹如这物欲横流世界里的一缕清泉,从我的心间流过,涤荡的我周身血液都变得清明了。”
刘冲给了陈一辰虚虚的一拳头,又送了他一个“滚,”哈哈的笑了。
他们笑了一会儿,才止了大笑。
陈一辰微微一笑,说:“上高中那会儿,我还挺羡慕你们的,真的。高中三年过得都自由自在,没有老师在你们耳边天天提高考,逼你们傻学、死学,我都压抑死了,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我没什么自控力,比不了你,如果是我进了三十五中,估计真的就在那里止步了。”
陈一辰眼神里的光明暗不定,似乎是真的是在羡慕着刘冲又庆幸自己没有不是刘冲吧。
听着陈一辰漫不经心的话,刘冲不由得呆住了。
亲历者是最有发言权的,什么自由不自由,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没什么好值得羡慕的,都是一群还未成年或刚成年的半大不大的人,早早的就染上了成年人的恶习。
像一群被丢进了壁高光滑的烂泥坑里无人施以援手的猴子,任他们浑身滚了泥也只得在泥里继续滚,是坑边围观者的笑话。
想爬出去得拼尽全力,一次次的爬到坑边再滑落到低谷,继而蓄力再一次冲锋。
高中两年,无数个黑暗淹没了刘冲。
有及格分的欣喜也有全是红叉号的愤怒,有睁开眼看到的一抹阳光也有瞬间被黑暗吞噬的痛苦。
刘冲顽强的与自己较劲与命运抗争......只为自己为老刘挣条新出路。
刘冲这边才陷入伤感中,陈一辰那个二愣子忽的话锋一转,语调都变得轻快了,说:
“我也羡慕你,羡慕你能跟老师做朋友。我爸妈就是老师,他们也就看在我是他们亲儿子的份上还有个笑脸,在学校里,就没有不怕他们的学生。”
“一中的学生暗地里送了他们一个很响亮的外号——黑白双煞,跟同学们聊天,我也偷偷的喊过好几次呢。哦,对了,我爸脸白,是白煞。那个......那个,这点儿我随我爸。”
哪有这么评价父母的,明摆着说他妈黑呗,这儿子,真出息!
刘冲没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陈一辰被刘冲的笑惹的一身鸡皮疙瘩,说:“笑屁啊笑,别笑了。”
刘冲果然笑了几声就不笑了。
黑怎么了,黑了也是亲妈,他却连妈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有什么好笑话别人的,现在倒换成他羡慕陈一辰了。
刘冲平淡的说:“我才是羡慕你们呢。都说有妈的孩子想块宝,我没有。我是根草,风往哪儿吹就往哪儿倒。”
陈一辰拍拍刘冲的肩膀,笑嘻嘻的说:“没事冲哥,我妈就是你妈,明天我让她认你做干儿子。”
刘冲被陈一辰那一本正经的“认干儿子”说笑了,一把拍开陈一辰的手,说:“滚滚滚,你这是让我认干妈?你这纯粹是为了让我毫无抱怨的给你带饭,想给自己找个心安理得理由吧,我可不上当。”
其实刘冲知道陈一辰是认真的,但他不想。
很多时候,身边少了一个人,少着少着就习惯了。老刘又是爸又妈的拉扯他,他也由衷的觉得过得很幸福。
既然刘冲不愿意,陈一辰也就当自己开了个玩笑,不提了,转了话题,问:“冲哥,你刚才说你老师是你的贵人之一,难道贵人还有很多吗?”
“嗯。走进我生命里的每个人都是贵人。小金子是,你是,李立是,王洋是,”
说到这里,刘冲顿了一下,平静的说:“我有一个很牵挂的人,她是我最特殊的贵人,不过,高考查完分数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陈一辰虽然性子纯,但他却是个细腻的人,听着刘冲的语气平平,但他就是听出来了感伤,说:
“别难过冲哥,也许他有要紧事儿耽搁了来不及回你呢,再或者手机丢了也说不定。”
“我有一次手机丢了,三天没跟我那些初中朋友联系,他们找我都找疯了,就差堵我家门口了。”
“好朋友就在那里,你联系与不联系,你们都是最好的朋友。相信我,他很快就会联系你的。”
这一波鸡汤灌的不错,灌的刘冲差点就信了。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