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暄妍瞟了一圈在场众人,清清嗓子道:“我看,咱们先吃吧,这怜丫头真是不懂事,叫咱们这么多人陪她饿着。”
傅淮安扬头唤道:“石伯,傅意怜上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回大少爷的话,二小姐白天说出去查账,已经让人去请了,估摸着已经在路上了。”
余暄妍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这会儿都不回来,大概又要夜不归宿了吧。”
白元觉瞪她一眼,余暄妍忙住了嘴。
荣山南心头烦闷欲呕,压抑道:“抱歉,诸位先吃,我去寻人,路上别出什么事,失陪了。”
白元觉起身:“二哥,我跟你一起去。”
荣山南到了门口一吹口哨,猎风便“嘚嘚”小跑过来,回头对叫了一队人马的白元觉道:“先去黄掌柜那里。”
冷冽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漆黑深眸望着形色匆匆的路人,一股说不清的预感涌上心头。
黄掌柜准备打烊了,听见门口动静,正要出去。两列步伐整齐、面无表情的兵士已经踏了进来。
看见他们这身制服,黄掌柜呼吸一滞,待望见门外利落翻身下马的男人,险些原地跪了下去。
荣山南便往里走边问:“黄掌柜,怜儿在?”
黄掌柜扇了自己几巴掌,道:“姑爷,那账我们都已经都补上了,二小姐明察秋毫,我们不敢欺瞒,以后再不敢了,姑爷饶命啊。”
白元觉上前一步道:“哪儿那么多废话,问你人呢?”
他们不是来算账的?黄掌柜这才直了直腰板:“二小姐白日是来过,不过两个时辰前,已经被余家的马车接走了。”
荣山南的嘴角压了下来,还是冲他点了点头:“好,谢谢。”
“哎哟,不敢当不敢当,折煞奴才了。”
荣山南转身便走,侧脸如锋,黄掌柜忍不住往他隆起的腹部瞧。
几个伙计凑上来也往外看:“天,他真的怀孕了?二小姐的吗?”
黄掌柜烦不胜烦:“快给我干活去,还有心情闲扯,这个月的进账涨不上三成,姑爷饶不了你们。”
余家的一座二层小楼,灯火通明,半年前刚刚落成,是城内除了钟楼外,最高的建筑。纸窗上透出两个人影,觥筹交错,隐隐还能听见笑声。
荣山南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余府大管家从前跟他有些交集,服侍余家人也有二三十年了。此刻恭敬地对荣山南说道:“傅二小姐多喝了些酒,特意嘱咐我们把马车都牵回去了,今夜就不回傅家了。老奴正要派人通知您一声,谁承想您就自己找来了。”
白元觉将马鞭恨恨插进腰带里:“二嫂这次忒也过分!”
“这是她亲口说的?”
“是的。若不是她亲口所说,老奴怎么敢擅作主张。不过您也别见怪,我家少爷和傅二小姐的生日就差一天,往年他们都是一起过的。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遭了。”
白元觉道:“那也是以前的事了,今日二哥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菜等她回家,无论如何,我们今日是要带人回去的。”
管家道:“您千万别误会,实在是傅二小姐下的令。我们余府上上下下都拿她当亲主子看待。而且她还说……还说……”
荣山南道:“说什么?”
“她姐说,您如今肚子大了,身形难看,她今天过生日,不想让自己不开心。”管家看着荣山南脸色,“这是傅二小姐说的,老奴无意中听见的,万万不敢搬弄是非。”
白元觉道:“那你叫二嫂出来对质。”
荣山南抬手,道:“我们先回去。”
“二哥!”
荣山南对老管家道;“我会再来的。还请管家转告余公子,莫要让事情收不了场。”
“是,您走好。”
白元觉骑马回去的路上仍愤愤不平:“凭什么就这么走了,回去傅淮安和他那娘们儿又要暗地里笑话咱们,大不了进府抢人。”
凭如今余鸿鉴和官府的关系,荣山南还不想闹僵:“先回去。怜儿不会那么说我,我不信那些话是真的。”